方才,在露营地,萧让闻声转身一看,只见四下一片混乱狼藉,哪里还有平阳侯府马车的踪影!
丫鬟婆子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呼救,“侯爷,马车发狂了,主母,主母正在马车上!”
萧让一听,立刻脸色大变,从旁人手中夺过一头骏马,便追赶而去。
身后的淮南王反应过来,也立刻叫上了周围几家还未出发的武将,匆忙赶去救人。
众人方才还纳闷儿是谁家的马儿发了疯,此时听闻是平阳侯府的马车,且主母还坐在那车厢里,数位硬朗的汉子当即变了脸色,纷纷翻身上马,赶去救人。
……
昨日驮着顾熙言的那匹马是一匹小母马,今日马车套着的却是一匹成年的高头骏马,故而萧让策马扬鞭追了许久,直到身下的马儿快跑断了气,马鞭都快摔断了,才远远递看见那辆马车的身影。
“熙儿!”
顾熙言正缩成一团,闭着眼睛瑟瑟发抖,忽的听见萧让的声音,想从车厢中探出头来,不料马儿一跃,一个颠簸,又把她重重摔了回去:“侯爷……嗯哼……妾身在这儿!”
萧让远远看见那残破的马车,当即眉心紧皱,策马追上前,一个翻身,便滚入了马车之中。
只剩下一个车轮的马车难以承受两人的重量,只听一声巨响传来,这巨大的声响叫马儿受了惊,竟是不要命似的冲崎岖山路跑去。
一路追过来,萧让见地形越来越崎岖,两旁山越来越陡峻,心中也越来越沉。
此时见这马双目赤红的情状,萧让暗忖,这马像是发狂了,只怕两人要弃马而逃。
顾熙言正孤立无援,此时一看见萧让,满心恐惧立刻绷不住了,直扑倒男人怀里拽着衣襟胡乱叫着“夫君”。
萧让喘着粗气把顾熙言揽进怀中,下巴紧紧抵在她的发心,尽量把声音放的柔和:“熙儿,一会儿为夫抱着你跳下去,你若是害怕,便闭上眼睛,好不好?”
顾熙言一听又要跳下去,当即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日在芳林围场,跑马场上是一望无际的厚厚秋草,滚下去撑死也不过是擦破皮的小小外伤。可此地周围都是崇山峻岭,枯枝藤蔓密布,从此处摔下去,难保不伤筋动骨。
顾熙言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强忍着心头恐惧,一脸信任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的功夫,马儿又跃过一块巨石,直奔山上而去。
萧让看准时机,抱着顾熙言纵身一跃,从车厢中跳出。两人沿着山坡滚落,山上藤蔓重重,荆棘遍生,两人一路翻滚下来,不知压断了多少枯木树枝。
等到顾熙言滚得头晕目眩,方才被萧让抱着站起身来。
此时天色渐晚,夕阳西斜,晚霞绚烂,绵延万丈。
放眼望去,两人身处一处植被旺盛的低矮之地,四周被崇山峻岭包围。
萧让伸手摘掉顾熙言头上的几片树叶,看着惊慌不知所措的美人儿,温声安慰道,“夫人不必害怕,府上的近卫马上就会来寻我们……”
不料,话还未说完,一支闪着寒光的箭镞破空而来,深深钉入两人身旁大树的树干上。
萧让久经沙场,素来耳聪目明,方才闻见箭矢之声,当即抱着顾熙言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等他回头看那只深深钉入树干的箭镞,着实吃了一大惊——那箭头锐利无比,还隐隐泛着乌色,明显是淬过毒的!
十丈之外,一人高的茂密深草丛中,一行黑衣人纷纷拉弓,一排泛着寒光的箭镞立刻对准了前方的萧让和顾熙言。
萧让身经百战,此时立刻知道此地一早有人埋伏着,就等着两人入瓮。不过略一思索,当即把顾熙言揽在怀中,往下伏趴在草丛中。
秋天的野草又高又密,瞬间把两人遮的严严实实。
在暗处藏匿的一群黑衣人见两人消失不见,顿时乱了阵脚,说时迟那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