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怜的小眼神飘忽不定,在满桌子的食物上转了一圈,决定不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她起了身,缓缓走向勾引了她半晌的食物,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迫不及待。
这是她第一次和楚琅同桌用膳,难免有些拘谨。她坐在楚琅的侧边位置,挟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食物,仍然不说话,只小口小口地咀嚼吞咽。
食物填进了空空的肚子里,同时也顺了顺她堵在胸口的那口气。她正埋头专心致志的进食,蓦地,一双银筷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略有些茫然地望向了楚琅。
楚琅将筷子上的鱼肉放进她碗里,淡淡道:“你不是喜欢吃鱼吗?”
苏语怜的眼神更茫然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鱼?”
收回的银筷微微顿了顿,但楚琅的表情很平淡,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随口接道:“听宫人说的。”
“宫人?”苏语怜怀疑地重复了一遍,好端端的宫人为何要同他说她喜欢吃什么?况且,未央宫的宫人,怎么会有机会碰上摄政王?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难道说,是楚琅在她的宫中安插了自己的人,用来监视她?
“你想多了。”楚琅一眼便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语气里似乎带了些嘲弄:“我若是想在未央宫安插眼线,早就光明正大地做了。”顿了顿,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你不必如此时时防备我。”
苏语怜不知是庆幸好,还是生气被轻视,他用这样理直气壮的语气说要在她身边安插眼线,根本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面上的表情变幻了几番,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你真的是听宫人说的?”她喜欢吃鱼这件事,知道的人其实很少,因为在她十二岁时,她曾经不小心被鱼刺卡的半死,自此以后,她便有了阴影,不经常吃鱼了。
楚琅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皇嫂记性如何?”
他的话题跳跃太快,苏语怜愣了愣,下意识谦虚道:“尚可。”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问道:“孩童时的记忆呢,比如七八岁时的事情,皇嫂可都还记得?”
“大多都还记得,怎么,摄政王有何指教?”
她清晰地看见,楚琅的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情绪复杂难辨,转瞬即逝,她尚未来得及深究,他便移开了眼神。
“没什么,皇嫂继续用膳吧。”
苏语怜略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眸。其实她说谎了,她记得八岁后发生的每一件事,但是八岁以前的事,她一概记不清了。
爹爹说她八岁时曾遭遇了一场歹人的绑架,受了极大的惊吓,被救回来后一连高烧了好几日,醒来后便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事情。
重活一世,她依旧没能想得起来八岁以前的记忆,偶尔有模模糊糊的念头一闪而过,再去追寻,却又无影无踪了。
她不知楚琅突然问这个的用意是什么,但这一直是她心中保守的一个秘密。
这顿晚膳就这么在两人的沉默中结束了。吃跑喝足,苏语怜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心中自我劝解,即便此时向他低一低头,那又能如何?小女子也能屈能伸,她现下势单力薄,只是个傀儡皇太后,没有资格同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叫板。
等到她成为能和他势均力敌的对手,到时候,谁听谁的,还说不好。
想到这里,她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最拿手的甜美动人的笑容来,嗓音更是放得轻柔温软:“那么,摄政王现下是否有空了呢?”
楚琅起身,回到了案桌前,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低声唤道:“过来。”
这回苏语怜不再僵着,拿了奏折便凑到他身旁,亲自给他翻开,递了过去。
摄政王千岁瞥了一眼,用吟诗般低沉悦耳的嗓音开始点拨她。
“漳州是边塞要地,军队常年驻守任务繁重。正值新帝继位之际,都指挥使庞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