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无意于此,你又有德有能,越过长子立幼也不算是多大不了的事,可偏偏……”
偏偏是女儿,且还偏偏生在了这大焘!
苏明珠张了张口,咽下这未出口的后一句话,只是微微侧头,面上露出一股难过的悔意。
看着这样的明珠,赵禹宸的心下一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心,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一般,低声道:“并不怪你,真要怪,也是怪朕无能,妄为帝王,却也仍旧困于笼中,不能为儿女铺出一条平坦大道来。”
“父皇这是什么话?为何要在意这等无用的虚名?”看着父母的这般神态,赵翊却微微皱了眉头,却也十分平静的解释道:“陈大人说过,大势难违,凡事皆要顺势而行,才能借势而上,女儿也觉着这世俗不公,但如今天下太平,这世俗便正是难违的大势,既是已然如此,一时又变化不得,便另寻他法便是了。”
“只要弟弟在,且愿意亲我信我,莫说还是长公主,便只是一介庶人,想要插手朝政都是名正言顺,反而更加便宜,能做实事便够了,为何要做这些无谓之事,平白落人口实?倒叫自个行的更难?”
赵翡也格外认真:“儿臣信姐姐。”
便是再聪慧的孩子,也照旧年纪不大,失了阅历,有些事,总是会只凭着一厢情愿想的格外天真。
若是今日之前,赵禹宸当然乐意看见她们两个的姐弟情深,但这其中一旦掺杂了帝位权势,莫说姐弟,便是再亲近的父子夫妻,反目成仇甚至刀剑相向也是常事。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赵禹宸便也并不遮掩,目光如电,紧紧的盯着一双儿女,问的毫不遮掩:“世事难测,一句信任,此刻说的简单,谁知你们日后不会生出间隙?翡儿若日后成人,身为君王,却眼见权势落与姐姐手中,焉知不会心存忌惮?翊儿,你此刻言称辅佐扶持,却不知权势最是惑人,你又自小聪慧敏锐,强于你弟弟许多,焉知日后会不会心存不忿,不甘屈于人下?”
听着这近乎诛心的挑拨话语,赵翊微微皱眉,一旁的赵翡也是立即摇头,满面焦急的张了口便要分辨——
但是赵禹宸却并不给他们分辨解释的机会,一句一句,反而逼得更紧:“便是你们两个姐弟情深,能深信不疑。可若是再添上了旁人劝谏挑唆又如何?你弟弟此刻只顾着自个一人罢了,可若是日后你们两个娶妻招婿,生儿育女,都再另有了血脉亲缘的劝诫牵累,相互之间,生出了间隙,岂不是要坐视你们姐弟阋墙?”
“父皇放心。”
赵翊直起身,伸手按下了翡儿似乎有些焦急似的分辨,她抬了头,说的通透且坦然:“女儿这几年来,在宫外主持母后的慈幼院与女医一事,见得多了,便已然决意,此生不会大婚,也不会怀孕生子。”
“翊儿!”苏明珠惊呼出声,一旁的赵禹宸也瞬间一滞,猛地抬起头,神色几乎有些慌乱:“父皇并非此意,你……”
“父皇母后怎么了?女儿又不是要剃了头发做姑子去!只是不大婚,不生子,也照样过得快活啊!”
翊儿瞧着她们,却又只是一笑,神色轻松,抬了头,便忽的问道:“女人产子实在太过凶险了,母后,世人只说娘奔死儿向生,妇人生子是一道鬼门关,可这不过一句话罢了,大焘因生产而亡命的妇人,您可知道有多少?”
众人皆是一滞。
“女儿特意留心算过,产子之后三月之内亡故的,只京畿附近,孕妇产子,每百者,亡四,这已是全大焘中最少的,有些地方,甚至遇百亡十也是寻常。”翊儿微微垂眸,面色平淡,却又不知为何,却又莫名的叫人一颤。
“这个命,女儿不愿去赌。”赵翊的声音平静且清越,但也正是因此,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苏明珠与赵禹宸,甚至包括年少的赵翡在内,都明白了她的认真:“女儿才刚十五,往后几十年里,还有许多大事都没来得及干,细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