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但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说话的地方,便站在原地,低眉顺目地站着,手中稳稳地举着那挂了糖浆的锅子。
“王子说笑了。”旁边留着八字须发的官员——看品级大约是鸿胪寺卿——打破了这一片静谧,“我大梁地大物博,自然是有无数能工巧匠。”
“至于美人,下官看来,方才的那些歌姬舞女,个个也都是姿色上佳,这不过是一个厨娘,实在当不起王子如此大赞。”
鸿胪寺卿说罢,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珍贵妃一眼。
——官员也都是人,人总是爱八卦的,这位珍贵妃能以一己之力,力压出身胡家的皇后这么些年,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民间话本里,她一向是“红颜祸水”、“狐媚子化身”般的存在,官员们虽说不至于全信那些个神鬼之事,页面不得多想一些,于是就有了“珍贵妃痛恨别人在皇帝面前夸其他女子相貌的”的传闻。
虽说不知道这传闻跟胡皇后又有几分干系,但总之已经成了整个朝廷的默认事实了。
况且今天在场的还有许多命妇闺女,若是真当着她们的面夸一个平民出身的厨娘,还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鸿胪寺卿以为自己这步走得虽然不算是□□无缝,但也并不算差,没想到却是刚好戳到了上面那几位的心肝子。
谢毓跟珍贵妃有三四分像,说她长得平平无奇,往严重点讲,便是在暗讽珍贵妃不好看。
况且谢毓还是宋衍心尖尖上的人,尽管不知者无罪,但总归还是让人心里头不舒服的。
况且她这种说法,竟然是将她比作歌姬舞女一流给人作乐的玩意儿了,饶是谢毓再怎么心大,也觉得有点不堪入耳。
宋衍皱了下眉,正想开口,旁边那契丹王子却重重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撂,语气不虞:“高大人,这话就是你说的不对了。小王少年时也曾在大梁游历过,大梁能工巧匠虽多,但是‘巧’成这样的倒也少见。”
“况且你们汉人有俗话云‘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些庸脂俗粉长得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这位姑娘虽说不是什么倾城之色,但在小王眼里,却是那些只会讨男人喜欢的女人好上不少。”
大梁和契丹先前一度也曾和睦相处过,因而契丹王子的话也的确属实。
鸿胪寺卿的面色有些难看,但也不好拂了这位“贵客”的意思,只好讷讷称是。
宋衍的脸色却也没好多少。
——有人夸谢毓固然是好是,但这是个男子,而且岁数汉人的审美不同,但打眼看来,长的也算俊俏。
珍贵妃在一旁见他眉心越皱越深,微微挑了下嘴角,喝了口杯中的果酒,转头轻声对皇帝说道:“万岁爷,臣妾听契丹王子说得不错,这厨娘的确是少见的好手艺,但因为一直在衍儿的宫里,倒是连个品级都不曾有,也不怪会被人小瞧了去。”
说罢,还用眼角刮了鸿胪寺卿一眼。
鸿胪寺卿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但啊眼神中却是满满的轻蔑意思,当即冷汗直掉,两股战战,简直想回到几分钟前,给那个大言不惭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胡皇后似乎都已经习惯了皇帝和贵妃不将她当个人看,在这种场合说小话,竟然也不避讳些。
她不爱喝酒,只押了口清茶,试图按下心中的火气。
胡皇后心道:“就快好了,等宋越坐到那位置上——”
那她便是唯一的母后皇太后,姓谢的贱人不过一个贵太妃,想怎么处置都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珍贵妃和胡皇后斗了这么几十年,她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意思来,这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讥讽地弯了弯眼睛,转头又是巧笑倩兮:“皇上圣明,那便这么办吧。”
谢毓本来正在极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半大,却听上首李仁忽然宣道:“东宫膳厨谢毓——”
谢毓一愣,忙福身道:“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