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药是小厨房里常备的食材,平日里谢毓会拿它做些果酱山药泥、山药粥之类的淡口点心,熟门熟路地从竹筐里捞到了几根。
洗净的山药切成两指长的小段,用刀削去外皮。
山药的皮不能和手接触太久,不然会过敏发痒,这种白山药又细又长,谢毓便只能用两只手指捏着,几乎是贴着指甲把皮削了下去,长长的一条直接落到了泔水桶里。
去了皮的山药白嫩透明,水灵灵的,很是新鲜。虽说现在不是产山药的季节,但宫里头的东西,都是让专门的农人在行宫的棚子里一年四季架了炭火,精心呵护着种了来,或是直接在南边暖和的地方种,贵人一声令下,千里加急送了来。谢毓以前还没见过此等富贵,还会偶尔奇怪某些生鲜怎么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在小厨房里,现在已是见怪不怪。
四味药材本就是干的,不用多加处理,山药则是要在烈日底下晒干了才能取用。
毕竟已经是深秋,就算今天日头不错,太阳的热度也断不能和夏季毒辣的阳光比,山药说是“晒干”,还不如说是要让寒风将其中的水分吹干。
这自然要花上许多时间,谢毓也不急,在小厨房门口拖了两张板凳,拿了张宣州产的纸张,咬着毛笔尾部的那一块木材,在上面涂涂画画。
她是在想那“糕”的形状。
最简单的自然是蒸好了切成四四方方的样子,但那是在不好看,别说送人,她这个做的都没几分兴致。
好不容易给友人研究个新玩意,自然是要给最好的,如若不是糕松松软软,是在做不出什么复杂的造型,说不定她还会像从前学糖人和糖画的时候一样,想尽办法做只花里胡哨的鸾鸟或是莲花出来。
谢毓打小就喜欢躲着她爹专门给她请的女先生,不愿好好用功念书,也不愿学《女戒》和琴棋书画,正常小姐会的东西她都只能装个样子,因而画画的技术实在说不上好,随手涂鸦了几笔,纸上留下了或浅或深的几道痕迹,怕是连她自己都看不出来画了些什么。
谢毓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投其所好,干脆直接扭头问道:“白芷,你喜欢什么形状的点心?”
白芷没想到谢毓还真是给她“私人订制”,一时也犯了选择困难症,道:“也没什么特别的......点心这东西,不是吃着好吃就好了么,谁管他什么形状呀?”
谢毓一听,却是不乐意,较真地问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给你一碗黑漆漆的芝麻糊和一碗透亮的金丝燕窝粥,你会选哪个?”
“芝麻糊。”白芷听出了她的意思,却还是抬杠道,“我这种丫鬟哪里品得出燕窝的金贵,还不如芝麻糊来得熟悉香甜。”
谢毓哭笑不得,正想和她再隔空怼几句,脑子却忽然转了个弯,一片豁然开朗。
的确,白芷不比太子爷那般贵胥,是小家小户里出来的,做得花里胡哨,可能还不如一个熟悉亲近的形状来的讨人喜欢。
民间糖是稀罕物,一般只有富庶人家才吃得着,白芷先前说她家中条件不好,想来是不可能经常吃甜味点心的,怕是要逢年过节才能打打牙祭。
一年到头的大节也就那几个,跟“甜”扯得上关系的,恐怕只有元宵的芝麻汤圆和中秋的豆沙月饼了。
谢毓打定了主意,愁眉展开,一时间神采奕奕的,白芷出来打水,见她笑得跟天上掉了金子似的,凑上前去一看,却见她面前的纸上涂了个歪七扭八的圆,下面还加了两条竖杠,稍远一点的地方,大概是墨水不大够了,所以重蘸了一些,涂了一道半弯不弯、浓墨重彩的弧线。
白芷“哟”了一声,瞪圆了眼睛,拎起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迟疑地说道:“你准备给我摊个大饼?好歹前两天我也从沈奉仪那救你于水火之中,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忘恩负义,我算是看错你了。”
谢毓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