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我寻人给你打个牌子,这些食材的东西要用直接去取就是,不用再报备了。”
谢毓一愣,想到之后的好处,不禁觉得太子爷越看越顺眼,喜滋滋地拜谢了。
柳泽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像是长了蛀牙似的龇牙咧嘴道:“那谢姑娘,麻烦就快些把你的点心呈上来吧。”
宋衍闻言,居高临下地看了柳泽一眼。
那眼神让他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宋衍的眼睛生得很黑,直直地看人的时候,里面像是映照不出外面的微光一样,十分渗人,在争斗中长大的人特有的压迫感笼罩在他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柳泽苦笑着,心道:“这还说都说不得了。”
谢毓却也没有马上把荷花酥拿出来,而是打开了竹筐。筐里面除了陈放在铁盒中的茶叶,还有一整套茶具。
十一月一到,正殿里就点上了几个炭炉。谢毓挑了一个在上面烧了一壶水,然后将茶具一字溜铺开。
这茶叶有些陈,要用下投法才能让其中凝结的香气释放出来。
盖碗用水烫过,底部放一撮茶叶,浇上滚烫的井水,至八分满。
托起盖碗,轻轻晃动,待茶叶在盖碗中展开,,一小半浮起时,将盖子掀开一个小缝隙,将茶水倒入茶海中。
谢毓将茶海高高举起,往茶杯里注入茶水。潺潺细流落入白瓷杯中,茶色澄澈碧绿,细细的泡沫慢慢破碎,清雅的茶香释放开来,让人口舌生津。
西湖龙井乃名茶,叶翠绿,茶香浓,澄汤配上谢毓素白的手,似乎又增了一分柔和。
谢毓到底还是江南人,举手投足都有小桥流水边才能养出来的韵味儿。
宋衍盯着她的手,见她打开了食盒。
食盒是纯铜的,保温效果极好。后来重新炸的五朵荷花酥盛放在青瓷盘上,看着十分灵秀可人。
柳泽看着那荷花酥,微微睁大了眼。
他这种常流连于苏杭的人,自然是见过许多形态各异的荷花酥。荷花酥有很多做法,有将中间那层黄色的水油皮换成白色的,也有会将馅儿换成花生莲蓉的,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没有这一份做法传统的好看。
粉色的酥皮展开的弧度恰到好处,花瓣层层叠叠,错综复杂,中间的玫瑰豆沙若隐若现,真像是夏日里盛开的荷花一般。
柳泽不在意吃相,迫不及待地直接用手拿了一个,轻轻咬下。
酥脆的皮在嘴中裂开,耳边都能听到沙沙的响声。酥皮的甜味较淡,馅儿的味道确是甜蜜浓稠、柔韧弹牙,两者结合在一起,甜而不腻,再饮上半口西湖龙井——点心留下的半丝油星被龙井清香的味道冲散,一时间满口甜香,回味无穷。
柳泽一时有些恍惚。
望着龙井冒出的丝丝白雾,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扬州万花楼的一个瘦马。
他生性风流,向来是万花丛中过,但也向来记不住那些“花”的名字相貌。
除了那个瘦马。
柳泽只知道那姑娘姓李,花名桃夭。桃夭的长相在一众瘦马里只能算得上是中等,琴棋书画也都只是泛泛,但是她说话做事极为清雅,让人浑身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