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糊涂, 将所有决策都推给孔墨竹来做。
墨竹先生便召集孔家子弟直言不讳:“如今大燮南北分立,非要说出个正统与否根本没意义,所谓成王败寇, 唯独看哪边能够长存。”
与会的孔家子弟都不是读书读多了的愤青, 个个明白自家斤两, 听这话并无异议。孔墨竹便接着道:“不消我多说, 南燮一统已成定局,他们能让程相爷提前拜会,算是给咱们孔家面子。若是再矜持下去,就该是咱们陷入被动了,索性这会儿便老实顺从,说不得还是一段佳话。”
南程北孔花费五年时间堪印典籍成就圣典新论,绝对是青史留名的大事件。程铎以此为借口前来拜会,孔家亦以此为契机寻到“志同道合”之伙伴, 远比将来被迫妥协要好听好看。孔家子弟纷纷点头, 有几个和孔青炎三兄弟书信来往的更是面露喜色,难得的不顾规矩大声道:“早该如此了!”
孔墨竹点点头:“此时宜早不宜迟, 我明日便邀程先生与陈大人详谈。之后只怕他们会直接去寿州游说,到时我与他们同行,也算给孔家攒一份功劳。”
有掌管庶务的孔家子弟拱手问道:“归附哪边都好,唯有一事需说明白,咱们孔家若是随了南燮, 家业是否会受到冲击,地位是否依旧稳固。”
南燮“打压”士子的消息可一直没断过,老沈家父女俩摆明车马的要捧粗鄙百姓上位,若不是他们这番作为,只怕北方几门世家早都“弃暗投明”了。孔家占着关系却不敢轻易取舍,也是害怕一旦归附,就被沈安侯给打压到尘埃里。
孔墨竹了然:“这事儿我定会问清楚,不过各位心里也得有个数儿,如今可不是别人八抬大轿请咱们,是咱们已经不得不服的档口了。”
下头坐着的孔家子弟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却也知道族长说的是大实话。孔墨竹散了会议,自己溜达着去找程铎,却并非为了争取利益,而是问问那老狐狸是怎么说服程门的书生们转过弯来的。
程铎听了便愣住,想了许久才苦笑:“我还一直当我是最坚定不移的一个呢,没想到竟成了沈安侯的伥鬼。”想想他老先生最开始不就像孔家这般一心等着沈汀来示好,自己“待价而沽”?没想到一个丞相的职位,一大串实实在在的政务,就分分钟教他“做人”,不知不觉扭转了那份“书生意气”。
孔墨竹却是松了眉头,忽而笑了:“我怎么忘了老沈惯用的手段!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程铎好奇的多问一句,孔墨竹就将沈安侯去琼州时三句话不离“当个人性盖章机”激将世家子弟的典故说了一回。他嗤笑道:“高门子弟心气可不小,将他们和做惯了实务的小吏丢在一块儿,难不成还敢有懈怠之心?”
说罢也不用程铎再替他出主意,他老人家自己铺开笔墨写写画画:“如今南燮最穷困之地只怕是西州吧?将这群不屑参加科举的家伙都送过去当官,等他们焦头烂额了再送一批能做事儿的给他们当‘副手’。副职的出身越差的越好,最好是能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疼了,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本事还比不过普通百姓,凭什么享受朝廷优待。”
他话说完,一封奏章也已经挥就。程铎看了一眼,摇头叹一句“后生可畏”。孔墨竹甩锅:“都是沈老大教的,我不过学以致用罢了。”
程老先生笑:“你当真是蜀王知己好友。”
孔墨竹煞有介事的摇头:“非但知己好友,还是互相坑害的损友。按照沈夫人所说,我们这叫‘相爱相杀’。”
词儿显见不是什么好词,可程先生品味一会儿,竟觉得颇有趣味:“好一个相爱相杀,当真是相互扶持着又毫不留情的给对方找麻烦。”
他就不知道这个词是林菁随口吐槽本,本用在形容男女之间“这个人只有我可以欺负,别人却绝动不得他分毫”的情谊。不过这些都是小节,两人闲聊几句,将话题转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