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听了这话便神色一黯。先帝的死和陈家逃不开干系,无论是投靠哪位王爷,其实都讨不到好去。不过相比甘州的卫王穆岑和和州的燕王穆崇,吴王和许昌王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
“我在漕运上有些朋友,已经托付他们沿路照看,等陈刺史抵达吴郡,这边也能收到消息了。”沈安侯轻笑着看他们:“如今各位先生又是何打算呢?当然,我自希望各位能留在秀川作为供奉,”他有些苦恼的自嘲:“我虽没多少底蕴,也想让沈家立姓传承,正需要诸位的帮衬。”
陈昭便有些为难:“按理说我等得侯爷活命之恩,定当肝脑涂地以为报答。然叔父既然选择投奔吴郡,昭亦不敢独断专行。还请侯爷千万见谅,容我兄弟们商议过后,再给您一个答复。”
“我懂我懂。”沈安侯摆摆手,面上表情不变,只语气冷了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又哪里是会愿意低头的人?便是要低头,也该冲着圣人,而不是我沈放。”
看陈昭尴尬的想要反驳,沈安侯直接伸手挡了:“你说的有道理,只管好好商量吧,有你叔父的消息传来,我亦会第一时间告知。几位连日奔波只怕也累了,这几日便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便端了茶,几兄弟不好就留,只能讪讪往暂住的院子里去。陈旭的三哥晨曦便一路抱怨:“大哥何必把话说的这般明白?便是咱们要去投奔叔父,难不成就不需要沈侯爷帮衬了?好歹先应下来,总好过如今这般为难。”
陈昭听的不耐烦,便教训他:“你这般岂是君子所为?若是我答应了,便不会再反悔,又怎可出尔反尔?沈侯爷可是咱们的恩人,他不挟恩图报,你倒是利用起来无所顾忌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利用不利用的。”陈曦面上一红,小声争辩道:“难不成咱们陈家就要给他卖命了?以后咱们自有发达的日子再后头,那时我定然会回报他。”
“其实也有个法子。”一直沉默的陈旭突然开口:“我和明谦留下来,你们去吴郡。”
“你这是何意?”陈昭皱眉问他:“莫要意气用事,咱们从长计议不迟。”
“没什么好从长计议的,这事儿我早就想通了。”陈旭却是突然松了口气一般轻快道:“便是去了吴郡又能怎样?吴王和许昌王早有根基,咱们去了不过仰人鼻息,还要时刻小心被排除异己秋后算账。有这个功夫和人勾心斗角,我倒是宁愿留下来,哪怕当个教书先生都好,胜在自在随心。”
“你身为陈家子,怎能这么没出息!”陈曦恨铁不成钢,突然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小声问:“别告诉我你是准备挖沈侯爷的老底啊,这事儿得不偿失。秀川是什么地方?犯得着把你一个大好前程的嫡系子弟搭进来?何况那沈侯爷也不是善与之辈,让他发现你的图谋,说不得你要吃不了兜着走。”
陈旭简直无奈,他可没有将沈安侯的地盘占为己有的想法!然一旁存在感几乎为零的陈乐却是连连点头,难得的鼓起勇气道:“这事儿不适合四郎做,有我就行了,便是没法让这儿都姓陈,至少也能捞出些银钱人才给你们,好歹给陈家留一条后路。”
他这么一说,连陈昭都沉默了,唯有陈旭和陈晨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无奈:“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陈晨几乎暴躁:“沈侯爷帮了我们!你们明白么?不是他找了人一路相送,咱们这会儿已经被关到天牢里,不知道是秋后问斩还是充军发配了!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才能想到占据他的庄子这种事儿的啊?!”
“你给我噤声!”陈曦老脸一红,抬手便要给陈晨一个巴掌,被他灵敏的躲过,自己差点儿摔了个趔趄,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陈家重要还是沈侯爷重要?哪个家族的兴盛不是通过步步蚕食达成的?你倒是顾念他恩德,你成了他的手下家丁小厮,难道就能拯救咱们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