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了,我要去找他们的长官问个明白。”格木耒一起身,和他交好的七八个好手便一块儿跟上。巴彦心知自己拦不住,索性不管他们,自己坐在椅子上直叹气。
然而白天出门,一直到天色转暗都没见着人,巴彦虽然有心不管,到底还是带着剩下的人手出去找寻。等到鸿胪寺门前一看,这里一片灯火通明,格木耒和他的伙伴们被捆着双手跪在地上,被往来的大燮百姓指指点点,偏没有能力反抗。
哪怕巴彦脾气再好,这回也耐不住了。他愤怒的问留守的书吏:“这就是你们上国对待邻居的态度吗?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我们!”
那书吏才没好气:“明明是你们羞辱先帝在先,不敬圣人在后,我们本还想忍让,他却动起手来。真当我大燮无人,我大燮的官员是任由你们欺负的吗?如今不过小惩大诫,我们沈大人已经连夜进宫去了,你们就等着吧!”
等着什么?当然是厚厚一叠罚单咯。没过多久沈寺卿就回来了,看表情也知道事儿不能善了。他也不给巴彦面子,直接抽出圣人手谕念起来:“……朕本意修好,奈何尔等狼子野心……着奴炎部进献宝马两百匹、牛羊各三千头,往日后切记礼仪,恪守本分。”
他将手谕叠好,往听傻了的巴彦手里一放:“正使大人,接旨吧。”
被打肿了脸的格木耒似哭似笑,发出夜枭般的声音:“我说了,我说了大燮人都不是好东西!还有什么好和谈的?他们这是要开战!”
沈安侯不动,自有守在一旁的老兵啪的一声扬起鞭子抽在他身上。格木耒反而越发嚎啕:“我宁愿死在这儿!我不给奴炎蒙羞!巴彦!你回去告诉大汗!让他出兵!让他给我报仇!”
他说着就想往石墩上撞,被沈安侯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要死就去别处死,莫给我们捣乱。”他冷哼一声:“和谈还是开战不是你说了算的,少给我们节外生枝找麻烦。”
他说完又对巴彦道:“贵使最好看管着下人不要乱跑,尤其这种——当街辱骂圣人和先帝,被京中百姓听个正着,无论出于何种立场何种情况,我大燮朝廷上下都是绝不能容忍的。”
沈大老爷说完便强势派人“护送”他们回去,当天夜里,奴炎人分成两派闹翻了天。暗中潜伏的人等他们不欢而散各自睡去,悄悄给每个房间免费赠送一管迷烟。确认所有人都不会醒过来后,他们轻手轻脚的找到了奴炎的国书,在格木耒的房间里点燃,任由灰烬和带着字迹的羊皮卷一角落在地上。
互相打了个眼色,穿着黑衣的人仿佛瞬间消失。等到第二日一早巴彦捂着额角醒来,例行检查自己的行李时,便不得不面对一个困局——国书被偷了,所有证据都指向格木耒,偏他一点儿不承认,还在不停的大吼大叫。
巴彦十分无奈:“格木耒,你是我们奴炎的勇士,都说明人不做暗事,你就不能一人做事一人当么?”
格木耒睡了一夜,脸肿的更加厉害,表情也显得越发狰狞:“都说了不是我!是我做的我为何不认!”他转头看门外站着的其他人:“是哪位兄弟做的,只管站出来,事儿我替你担!我还谢谢你!”
然而所有人都摇头,他们也在心中思附,格木耒确实是会这么做的人,毫不掩饰的烦乱了包裹和地上没有清理的碎屑都说明他并不愿意遮掩,可为何他又偏要死咬着不松口呢?
也有人怀疑:“会不会是燮朝人干的?”
结果这个猜测很快被打消:门窗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墙壁上也没有攀爬的迹象,大燮人总不能凭空穿墙而过,来偷了他们的国书烧掉假货格木耒吧?
排除了真相,就只能靠脑洞和逼问了。格木耒不胜其烦:“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大燮这般对待我们,我们还能与他们谈下去吗?”
好了,这是承认了。所有人都叹息:谈不谈的,你也不能自绝后路啊!
被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