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虽然还沉浸在看到偶像的激动之情中,脑子却转的不慢:“我父亲哪里是什么风流名士,每天只谋划算计听的我头疼,侯爷可不必在我这里说他的好话。”
“哪里是说好话呢?你父亲是陈氏嫡支,若说文采,绝不在我之下。可你想想,他为何不能每日饮酒作赋恃才放旷,反而兢兢业业的做你觉得无聊的算计谋划?只因他心中早已不是一人一家一姓,而是胸怀大燮,胸怀天下罢了。比起安侯这般的小打小闹,他自然才是真名士,真风流。”
沈大老爷站起身来,王八步迈起,心中默数一二三:“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三王五帝,略输文采,阙宗金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岑皇太古,只识沙场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一首长短句,好一句‘还看今朝’!”率先开口的正是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穆荇。短短几句诗句,竟然让他徒然间心血澎湃隐有共鸣。沈安侯看他激动的样子在内心摊手,这本就是帝王之气的诗作,当然是当今圣人最能懂。
沈大老爷冲他微微行礼,继续转过头来对着小少年灌鸡汤装叉叉:“你如今可知何为风流?并非是我这般狂生,而是心系天下为国为民。你身为年轻一辈,国之栋梁,更应该引以为戒。当知晓你之使命,不在于喝酒取乐,不在于写诗作赋,而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陈旭和他身后的陈晨早已听的热血沸腾,立时站起来一揖到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等谨记先生教诲,必定改过自新,不负先生厚望。”
沈安侯微笑着招手,让他们坐下,乃温言道:“你们如今年纪还小,肩膀尚且稚嫩,不到挑起国家重担的时候。只是人生的积累也是一步步形成的,与其花费时间学我这般无所事事混个名声,不如好生在家读书,为了将来而做准备。我希望你们能成为你们父辈一般强大而为国有用的人,也希望你们能够体谅他们的苦衷,更为他们而骄傲。”
陈旭和陈晨连连点头,穆荇也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莫名想到当初太上圣人伏案劳作的样子。沈大老爷顺势拍了拍少年人的狗头:“今日这顿算我请客,你们且安心享用,我亦会与楚大郎打招呼,日后并不拘着你们上来。”他笑的慈爱又包容:“想来小郎也再不会喝醉酒摔东西了,对不对?”
哪里还敢摔东西!想想自己之前所为,陈旭只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陈晨虽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两眼亦光芒闪闪,若有所思。沈安侯微笑看着两个孩子食不知味的吃过一顿饭便跳着离开,在心里比划了个成功,转头向穆荇再次告罪:“看见这些孩子,总是免不了想到自己当初,便多与他们言语了几句,实在是让您见笑了。”
穆荇早已从之前的思绪中换了过来,淡然的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沈安侯从善如流,将人一路送到望江楼大门口,目送他坐上一辆低调宽敞的黑色牛车渐行渐远,这才收回视线。一旁的管事看他表现心中早有猜测,这时候凑过来询问:“那位客人……”
沈安侯不动声色的做了个向上的手势,管事的心中一惊,默默退后,心中对这位东主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敢在这位人间至尊面前谈笑风生的人能有几个?沈侯爷看似闲散,谁知道他暗中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沈大老爷可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越发高深莫测,他只觉得今日当真是流年不利运气不好,明明只想出来散个心,结果事情一桩接一桩应付的他身心疲惫。早已兴致全无的沈侯爷让厨房打包了几个特色菜品,决定回家找媳妇儿要安慰要抱抱,这斗智斗勇还得顾虑人设风度什么的,真是要了亲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疯狂存稿中,咱们十月1号到5号每天早上四章连发,6号起一直双更到十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