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今儿是嘛日子,可也没办法啊。我听顾大人说了,蒲风你小子行啊,一个烹尸的案子能得了皇长孙殿下的赏识,也算是有造化,我早说归尘他们家的房子风水特别好……”
蒲风惊得打断道:“长孙殿下?”
张渊眨了眨眼:“怎么,你还不知道殿下是谁?罢了,跟你说正事罢,陵宫又出乱子了,大内那边压着呢,本来大理寺不用蹚浑水的,不过御史大人们一直都没完没了地弹劾大理寺不作为,上面说是没辙了,还是得去。”
蒲风一听“陵宫”这二字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李归尘撂了筷子,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张渊直叹气:“玄宫里头死人了,不过这事儿听着有点邪,死的人也未免太多了点。”
“多少?”
张渊摇了摇头:“说是一屋子满了,守陵卫那边没敢动,都给封死了。东厂派了锦衣卫去,不知道啥动静。法司这边,唉,没人愿意去,所以只能咱们仨去了……”
蒲风也是着实替张渊大人感到了深深的悲哀,不过张大人似乎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性子不太适合官场,不然也不会摊上这么多的绊子。
只因此事涉及皇家密辛,着实不能声张,张渊甚至没有公文能点出几个差吏来,三人只得灰溜溜地出发了。
本朝列位帝王的陵寝都建在京郊天寿山一带,以太-祖爷的长陵为中心,排开了十余里,各倚着一座山头,讲究多得很。
蒲风不会骑马,李归尘载着她,两匹马虽算不上什么良驹,申时的时候也到了帝陵的陵门之前。
守灵的数位将士见了大理寺和亲军都尉的腰牌,几乎是有些感激涕零的。不为别的,巡逻玄宫的马正自三十晚上那一吓,到现在也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近来更是烧得厉害,可把众人吓坏了。无奈不能不巡卫,一来二去又吓跑了不少人。
张渊问道:“跑了?难道没有名册,他们跑了便不怕牵连家中?”
说话的人应该是个小统领,愁眉答道:“反正人是越来越少了,此前祾恩殿二次修葺的时候,自造船厂那边还有河北几个府调了两三万劳工民夫过来,其实还是没修完,不知道上面出什么岔子了,可能是图纸有问题?就先停工了,也有个月余了。两三年前监造的赵侍郎听说……”
那人啐了一口,又摇摇头继续道:“反正感觉不对劲儿,法司大人可过来查案了。”
蒲风忽然问了一句:“您说玄宫出了案子,这玄宫是什么地方啊。”
那人苦笑道:“说白了,墓室以后就在那。小兄弟别急,先在我们这歇一宿,等明天正午阳气足了,再领大人们进去转转。”
李归尘道:“不如先去看看马正,你们可有请过大夫?”
那人拍腿道:“大人哟,您瞅瞅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去请大夫,我们看着就是吓得,大老马那人之前在西北上过战场,虎实着呢,没那么娇气。”
李归尘皱着眉点了点头,待到他们四人到了马正的房门口,便听里面嘈嘈杂杂的,隐约有一个嘶哑的低呼声:“滚,都滚……别进来,都滚……”
李归尘和蒲风面面相觑,那小统领不好意道:“粗人,说话糙了些。”
他一打开房门,便见到马正独自一人躺在通铺上,颤抖不止,而他身前还有四五个军士正在赌钱。
“反了你们了,滚出来,等着领罚!”
那小统领刚要跨进屋去,李归尘忽然伸手拦住了他,说道:“快派人去请大夫,一刻也不能耽误。”
小统领见他面色严肃,也是愣住了,赶紧带着那几人走了。
蒲风站在门口望了过去,似乎看到马正的脸上有点肿包和淤青,但并不是很清楚。她刚要跨进屋门,李归尘拽着她的腕子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他冥冥之中觉得,马正让他们滚是在救他们。
玄宫中必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