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晏抚放开了防护,任由凛冽之风,冲撞着自己。
姜望实在没有办法说些什么,只能陪着他“撞风”。
在急速飞行之中,若不加以防护,迎面的风如利刀、如重锤,是熬苦的事情。
细说起来,晏抚的亲事,竟真论不出一个对错来。
晏家与柳家,的确是先结的亲。
但若说晏家翻脸无情,也苛刻了些。
柳家老爷子仓促离世后,是晏家出手帮扶了一把,才勉强稳住家势。
柳神通被杀,扶风柳氏未来已失的情况下,仍然是晏平出面帮忙施压,才让列为顶级名门的田家付出更多代价。
晏家真正决定退亲,是柳玄虎不堪大任,柳应麒这一脉已经彻底撑不住家名,将要发生移嫡的时候。
这是太正常的事情。
本来日渐衰落的柳氏就已经匹配不上晏家的门庭了,晏家怎么可能让嫡脉嫡子娶一个柳氏的支脉女子?
宣怀伯柳应麒死死抱着晏家不肯撒手,变成现今这副样子,大概也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他的老父亲死去了,他为之骄傲的儿子死去了,剩下的一子一女,都不足够支撑家名,眼看着就要丢失这一脉的荣誉,放眼望去,只有一个亲家拿得出手……
被退亲的柳秀章,自然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有做,生活就陡然一落千丈。
温汀兰又有什么错呢?柳家变成这样,不是她害的。
而晏抚……
婚姻大事,他怎么能够自主?
除非他说,他的一切都与晏氏无关。
但怎么可能无关?
就像他自己所说,他生于晏氏,长于晏氏,学于晏氏,得于晏氏。也只能死于晏氏。
远的不说,若非是晏家的权势在,晏抚何以能够随意递帖到政事堂去,轻松帮姜望解决黄河之会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好像大家都没有错。但最后,很多人都伤了心。
在凛冽的风声中,姜望不由得问道:“晏抚,你真正爱的是谁?”
“哈哈哈。”晏抚忽然笑了。
猛然加快了速度,更激烈地撞进风中。
只留下一句问话,遗落在身后——“我爱谁,重要吗?”
除了呼啸的风声。
无有回应。
……
……
长生宫,演武场中,一场较量刚刚结束。
裹着一身雪白狐裘的少年,望着自己骨节分明的右手。
掌心是一团闪耀着的雷球,其间变幻万物,生灭不息。
他轻声叹道:“表兄你这雷玺,真是穷极天地之理。”
雷占乾没什么形象地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道:“不也都在你掌中么?”
“咳,咳。”姜无弃咳了两声,右手轻轻一送。
那团雷球脱离了束缚,猛然一挣。
雷光显化,成为一方印玺。
下为四方之地,上为闪电之形。
极见霸道与威严。
径投雷占乾而去,落入他的内府中。
“还需再琢磨一番。”姜无弃说道。
“我知晓。”神通归位,雷占乾翻身坐了起来:“回去再翻翻九天雷衍决,总感觉我有什么没有琢磨透。”
说罢,他又瞧着姜无弃,语带埋怨:“说让你帮着看看,你又不肯。”
姜无弃无奈道:“表兄。公私需明。雷家的传世之功,我怎能看?末代旸帝逼看世家祖传秘典,引得天下皆反。此殷鉴不远。”
“我是自愿给你看的!就算挡不住别人的想法。我不说,谁又能知?
姜无弃并不搭话。
“罢了罢了,我是说不动你。”雷占乾摆摆手,直接站起身:“黄河之会就要开始了,正是大丈夫扬名之时,可惜皇室子弟不能参与。如果你可以去,谁能是你的对手?”
“想来会有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