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医院,但尽管这样,还是有许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宋老太太半夜总是胸闷、腹痛,疼起来要人命,连觉都睡不好。老太太自己不肯说,也不准别人说,主要是怕宋淼心疼她。
宋淼只有这一个亲人,虽说也不是亲生的,但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比亲情血脉更重。
出了值班办公室,宋淼双腿发软,踉跄着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冷冰冰的金属椅子、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晃眼的白炽灯光、来来往往神色各异的人们……这一起都令她心里压抑,快要呼吸不畅。
等宋淼缓过难受劲儿回到病房,奶奶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到她脸上,看了半晌,说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宋淼还未回话,老太太又接一句:“肯定是边上厕所边玩手机了,那么个小玩意儿有什么可玩的?下次上厕所可不准把手机带进去了。”
宋淼弯着眼睛笑,附和道:“好好好,下次我再也不敢啦!”
宋淼挨到病床沿上坐着,将老太太松松地搂在怀里,两人一起看肥皂剧。老太太偶尔要嫌她一句:“干嘛呀?黏黏糊糊的。”
宋淼也不顶,嘿嘿傻笑,老太太也就懒得管她了。电视看到男女主角终于揭开误会,袒露心声,宋老太太凑到宋淼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你真不喜欢段警官?我瞧他是真不错的一小伙子。”
宋淼想起先前在停车场那会儿,脸上泛起绯色,往宋奶奶怀里躲:“奶奶!”
宋老太太这回明白了,宋淼说不喜欢那是假的,主要是不好意思承认。
宋淼今天在医院待的格外久,要不是看时间太晚了,再不走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她还想再待会儿。
老太太假装不耐烦得很,催她赶紧走,有事明天再说。宋淼哭笑不得,然而等她跑到公交站台还是没赶上最后一班车。
没赶上公交车绝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对今晚的宋淼而言就是雪上加霜。她心情很低落,连公交车都要和她作对。
夜晚的城市华灯璀璨,一派繁华。人行道每隔一小段就有一个路灯,把宋淼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出租车很多,但是她没有招手,她就是想趁着这个间隙透透气。
宋淼平时爱笑,什么时候看见她脸上都挂着浅浅的梨涡。但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初涉人世的小女生,单薄的肩上就扛起了重担。她其实也是个小哭包,遇事会躲起来哭一场,眼泪蒸发掉了才会好受。
宋淼走着走着,眼泪就掉下去,她伸手胡乱一抹,马上又有新的滚下来,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
隔着一条绿化带和自行车道,段宜年保持着城市最低车速,开着车行一段停一下,一直跟着宋淼。
他想叫宋淼上车,但看她心情似乎不对,需要一个人缓缓,于是段宜年便安静地跟在旁边。
直到段宜年看见宋淼垂着脑袋,不断抬手擦脸,才发现她哭了。一时间,段宜年心里泛起一阵疼。
段宜年将车开到前面一截停好,他下车,穿过自行车道和绿化带,站在宋淼前方十来米的地方。
“宋淼——”段宜年低沉的声音响起。
宋淼闻声,抬起头往前看去。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见路灯下长身玉立的段宜年。男人微微笑着看向她,身影被路灯拉得老长老长。
宋淼的眼泪再次决堤,这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为什么。反正就是想哭。
段宜年也是一愣。在“是不是不该出现”和“给宋淼一个拥抱”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男人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大步又沉稳。他几步走到宋淼面前,低头看了看满脸泪水、脸颊被布料搓红的姑娘,轻轻笑了声:“怎么比黎明哭起来还凶?”
宋淼难受、委屈、还很不好意思,她哽咽着回一句:“我是女生,女生有时候是可以哭的……嗝……”她说到后面突然冒出一声疑似打嗝的声音,不响,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