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托辞。她心里有点乱,手下不停, 干着活儿,可以让自己有点时间捋一捋思绪。
姚敏来了。她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假装自己只是仲夏。既然承认了身份, 很多旧相识就都知道她了,这是早晚的事。
远在京城的不说,眼下,牧珮雯马上就会知道……
仲夏挺起了脊梁, 站得笔直。知道就知道吧,她又不是没设想过这种情况。
大家都往江海跑,她也是,她要养活全家人。她们全家,并没有回京城。
如果于珍珠继续欺凌她或者她的家人,她就和这个毒妇拼了!
握着抹布的手忽然被一只湿漉漉的大掌盖住,“夏夏。”
楚燔把抹布抽走了,然后握着仲夏的手腕,把她带到水槽前。水槽里干干净净的,只有一点带着洗洁精泡沫的余水,在慢慢向水槽口渗去。
仲夏瞪着那细碎的小泡沫,心说,他倒是叫上瘾了啊。早知道刚才姚阿姨面前我不整那么亲热了……
“我已经把锅刷干净了,怎么你还在同一个地方反复擦?”楚燔把洗手液递给仲夏,声音里有几分好笑。
仲夏有些脸红,急忙捡起嬉笑圆滑的面具。
“那个地方溅了不少油,我总觉得没擦干净。哈哈。”挤了些洗手液,飞快地揉搓,冲洗。
“夏夏妹妹真能干。”
仲夏拽了条毛巾擦手:“嘿嘿嘿必须的,燔总,呃……楚燔……哥哥。”
说完更窘,见楚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想了想,干笑着解释:“那个,知道你是弃凡哥的哥哥,我挺惊讶的。不是有意要隐瞒你……其实你能理解的对吧,我这样子……”
男人走近了,近得连长而微翘的眼睫都清清楚楚,一对黑眸闪着幽幽柔光……是谁的心跳在不争气地加速?她恍惚听到血管里的血液欢快奔腾的声音。
“别紧张。”他向她低下头,大手在她肩膀轻轻一按,“我理解。走,吃饭去。”
……
姚敏果然很快就回来了。她心里挂念两个儿子,在飞机上没怎么吃,仲夏给她也盛了一碗面。
“味道真熟悉,这是你妈妈的手艺啊。”姚敏吃着面说。
“对,我妈教的,在我高二暑假的时候。”仲夏淡淡地笑着。
姚敏叹了口气。
高二暑假,仲丽琴已经嫁给了刘华,所谓的“丑闻”也成为当时富豪圈里三姑六婆们茶余饭后的八卦。
这种传闻,姚敏是不信的。
姚敏和仲丽琴差不多,只是普通百姓的女儿,长得漂亮,性格温软和懦,家庭主妇,以丈夫孩子为生活的全部。
但是姚敏有一点比仲丽琴强,姚敏的丈夫很疼爱她。楚继雄应酬多,却从不沾花惹草;工作压力大,却从不拿妻子撒气。
因为这些相似,姚敏和仲丽琴走动得多,两个家庭主妇常凑在一起说些亲密的悄悄话。
“丑闻”爆出后,姚敏对丈夫说:“这绝对不可能!我了解丽琴,她不是那种人,胆子又小,而且,也完全没必要背着牧国平偷人。”
“偷人”两字,姚敏说得很不情愿,好像这都侮辱了丽琴。
“你不要感情用事!”楚继雄严肃告诫妻子,“已经这样了,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牧家人跟前你绝不能表示出你的真实想法。”
楚继雄浸淫商圈已久,不管什么情况,第一考虑的永远是利益。
“公司刚和国锐集团签了五个亿的项目贷款意向书,国锐给的利息很优惠,下一步就是敲定细节、签正式合同,正在要紧关头,你别给我拖后腿啊。”
姚敏就不吱声了。豪门儿媳并不好当,在楚家,她其实没什么地位。
“拖后腿”的意思,不光是要她不表现自己想法,还包括不与仲丽琴以及仲丽琴的女儿联系--夏夏这个女孩,已经成了牧国平的奇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