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立即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对这称呼似是不满,又点了撤回,改为:“楚总好。”
那边显示在输入消息,“有事?”
隔着屏幕也能感觉铺天盖地的寒冷,牧珮雯搓搓手,输入:“没事不能找你吗?嘻嘻。”
附了个当红女星吐舌头做鬼脸的表情包。
她用这一招撩男生,百发百中,撩谁谁热乎。
然而,半个多小时后,楚燔还没动静。
打电话过去,依然是电话留言,机主不方便。
牧珮雯只好直截了当地输入:“我后天报道。”
这次回得很快:“好。”
牧珮雯盯着那个“好”字半天,笑容彻底消失。
原来楚燔一直在线。她发加好友请求,他却用了十分钟才点同意。
本来她还想写“皇上,臣妾来报到了”,现在看来,真那样写的话,楚燔根本就不会搭理她。
“Fucking freak。”牧珮雯喃喃地骂。
光帅有什么用,傲慢,粗鲁,冷酷,比不上楚弃凡的一根手指头!
牧珮雯关掉微信,拨了另一串号码。
“弃凡哥哥,晚上有空吗?……一起看电影啊……好哒好哒,那六点,等你来接我,不见不散!”
……
牧珮雯发那些轻佻微信套近乎的时候,楚燔确实不方便接听。他正在一间隔音效果绝佳的包厢里,向闫清诉说他的苦恼。
闫清也是富家子弟,比楚燔大三岁。楚燔在美国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博士毕业了,却怎么也拿不到学位。
两人的交情,来得很奇特。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楚燔上完课开车回公寓,路过街心公园,看见路边一架长椅上躺着个男人,似乎睡着了,有个流浪汉站在他身边,正脱他的上衣。
车灯打过去,照见男人的脸,很年轻,睡得毫无知觉,一头黑发,看五官像是炎黄子孙。
近年来中国留学生在美国已成了被洗劫的对象,被谋财害命的都有。楚燔怒,边按喇叭边大吼:“嗨!”
流浪汉抬起头,是个黑人,已经把年轻男人的羽绒服拽了下来,那是一件昂贵的“加拿大鹅”,黑人夹着衣服狂奔而去。
严寒天气穿得单薄是会冻死人的。楚燔下了车,去推那个年轻男人,也就是闫清,他喝得烂醉,长椅下面丢了好几个空酒瓶。
怎么也推不醒,死猪一样沉,楚燔好容易把闫清弄上车,出了一身汗。
第二天是周末,闫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昨晚的遭遇,双手抱着脑袋,号啕大哭。
楚燔点了支烟,抽了大半,见闫清还在哭,忍不住开口:“有完没完啊哥们儿,一件衣服而已,至于这么如丧考妣吗你?”
“不是衣服的事。”闫清抽抽嗒嗒地道,他生得很秀气,哭红眼睛的样子,非常容易让人联想起“梨花带雨”这种词。
楚燔拿了盒面巾纸丢过去:“到底怎么了?你丫一中国爷们儿要不要这么怂。”
“唉,你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闫清狠狠擤鼻涕,面孔紫涨起来,额角青筋直冒。
楚燔喷了口烟,上下扫视一遍,悠悠道,“被强了?所以悲愤买醉?”
“……”
看闫清恼恨的样子就知道猜中了,整盒烟连同打火机一起塞给他:“哪个asshole,说出来,哥们儿替你出气。”
闫清第一次抽烟,咳得满脸泪,“还、还没那啥……咳咳咳……但是那色狼他天天逼迫我,shit。”
闫清告诉楚燔,那垂涎他的混账正是他的导师,学院高级教授,在学校德高望重,家族也很有地位,出过几位议员。
“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表示反抗,他问我是不是不想毕业了。”
拿到学位的前提之一,必须在核心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没有导师的支持,闫清根本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