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少年,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反抗暴力的能力。
也许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当他面对酒后施暴的父亲时,不再选择逃避,而是选择了还击。
不过,可笑的是——他高估了自己打架的能力,同时,又低估了过去被动挨打的经历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还是会本能地产生恐惧。
这唯一的一次反抗,他的代价很大——他被毁容了。
当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血像雨点一样落下的时候,他差点失声尖叫了起来,他慌了,像过去重复过无数次那样,这一次,他仍然选择了逃跑。
他最后跑去了哪里?
我猜,他是沿着屋后往上跑的,因为半山上住着一个小姑娘,当时她·的·奶奶刚死不久,家里就她一个人,她的名字叫秦玉。
那个小姑娘很善良,她肯定给他处理过伤口。甚至,在少年眼里,她是自己世上唯一的朋友。
秦玉给他简单地处理过伤口之后,少年告诉秦玉,他不能回去了,如果回去他早晚会被那个发了疯的男人打死。
他想逃,逃得远远的,永远也不再回来。
他也许邀请过女孩,让女孩跟他一起逃,但女孩最终没同意,少年不得不一个人离开。
他沿着秦玉的家往上走,到了一处断崖旁,脱下了一只鞋,放在了崖边,然后又脱下了那件落满血的外套,扔到了崖底。
他知道村里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死掉,山谷间野兽也多,他用这种方法诈死,没有人会怀疑。
或者说,他无比坚信——自己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附近的树林里有一个东西,而且,他一定认识这个东西,因为那东西就是毛桃。
秦玉四岁的时候,毛桃被活埋,经常挨打的男孩常去她家,不可能没见过毛桃。
虽然当时看见了,也许一开始不太敢认,因为他绝对想不到,那个小猴子能长这么大!
不过,少年最后还是反应了过来。
他喊了它的名字,它也同时认出了他。
一人,一兽,大概在山崖边叙了会旧,当然,是少年说给它听。
少年应该给它讲过自己的出走计划,毛桃作为临别的礼物,送给了他一支尺八。
少年一开始不知道尺八是什么东西,甚至不知道它的用处,以为那只是一件普通的乐器,与萧类似。
但时隔多年,当少年重返佛手坪时,应该多多少少会意识到——它不只是一件乐器,同时还是一个信物,是你们之间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