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江昭阳首先反应了过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拉起颜以冬和秦玉的手就往门口跑。
不过刚才那扇被秦玉关上的木门此刻江昭阳却无论如何也拽不开。颜以冬这时突然扯了扯江昭阳的袖子,用手指着门上的缝隙说:“别费劲了,这门变形了!”
江昭阳抬头一看,果然门扇四周的缝隙正随着地震剧烈变化着,并且门楣已经居中折掉卡在了门扇上。
江昭阳转过身对室内重新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聚焦在了一侧墙壁的玻璃窗上,那扇窗上的玻璃虽然看起来干净透亮,不过木头早已斑驳腐朽,颜色发乌。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咯吱作响,马上就要坍塌的房梁和屋顶,快走两步,用脚踢起小茶几拿在手里,也不顾两个应声而碎的玻璃杯,只管用尽全身力气把茶几上向玻璃窗甩去。
“当……咣……”
随着飞舞的木屑,玻璃和木窗应声而碎。
江昭阳神色冷峻地朝颜以冬和秦玉·指了指窗户,示意她们俩先走。颜以冬还算冷静,知道这不是啰嗦的时候,一把拽住秦玉冰冷发抖的手,踩着起伏不定的地面向前跑去。
就在她绕过木床,马上就要到达窗边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一阵疾风掠过,她的秦玉同时被一股强悍至极的力量推了出去。
“咔嚓……”
颜以冬仿佛听到了自己鼻梁折断的声音,随后便听到了自己的脑袋同墙壁碰撞产生的巨响。
鼻子的酸,脑袋的胀,碎玻璃划过手掌的剧痛和麻木,以及瞬间被恐惧支配的空白,各种感觉渐次传来,最后又瞬间交汇成了一个清晰的想法——刚才谁他妈推的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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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以冬用手扶着脑袋,慢慢地转了个身靠在了墙上。透过不断飞舞的尘埃,她忽然看到刚才她们站立区域上方的房梁竟然塌了!
原来刚才的“巨响”并不是什么脑袋同墙壁“壁咚”的回声,而是房梁和瓦片落地的碎裂声。
一个黑影,突然从那片废墟里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碎屑,歪歪斜斜地朝颜以冬走了过来。
尘埃随着窗口的气流快速散尽,刚才还隐藏在尘埃后面的五官也逐渐明朗起来,那人是江昭阳没错,却又和平时的江昭阳有所不同——他一直眯着眼睛,笑得一脸阳光,连说话声都充满了悦耳的关切:
“你们没事吧?”
颜以冬还没来及回答,秦玉却突然抓着他的手哭了出来:
“你……你的背……”
听到这话,颜以冬马上换了个角度,她震惊地发现江昭阳的背上此刻正插着一截木头。
那木头显然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他的皮肉里,殷·红的鲜血正沿着伤口四周汨汨流出。
“没事。”江昭阳替秦玉擦了擦泪,“你们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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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房梁的塌落,地面的颤动也渐渐停止了,房子刚才发出的怪声也在突然间没了声音,四周瞬间安静得有些令人猝不及防,颜以冬感觉一双有力的手忽然紧紧抱住了自己,他的背后正插着一只木桩,他的衣领处有淡淡的烟草香味。
虽然他仅仅是把自己放在窗台上,便转身抱起了另一个女孩,但颜以冬仍然感觉自己的心酸酸的,跳动得异常厉害。
等到三个人全部从狭窄的窗口翻出去,发现才不过几分钟,山下的村子几乎完全变了模样。
哭喊声,警笛声,房屋不堪重负的倒塌声在村庄的各个角落此起彼伏。因为地震发生时正接近午饭时间,还有几户人家大概因此燃烧了起来,有的火苗已经蹿得老高,有的则冒着袅袅的青烟,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颜以冬感觉自己的鼻翼似乎已经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幽香。
她担心地看向江昭阳,江昭阳虽然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不过从他额头不断滑落的汗水和刻意挺直脊梁的动作不难看出他受伤很重,正拼命保持着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