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里,那马背上一抖一抖远去的黑披风,嘴角挽着笑意,温柔却又极致冰冷。
“主子?”络腮胡大汉出言打破沉寂。
“赶路吧。”慕行风放下车帘,眸光似乎随着车厢里的光线一起阴了下来。
为什么要碰她?
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啊,他等了多少年,才等到姑娘可以成为他新娘的那一天?
世人都说慕家大公子有君子之风,他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
说他是卑劣小人分量都太轻了,他是忘川河岸爬出的恶鬼,披着一身皮囊,在人世寻他贪婪的一切。
他想要的东西,哪怕是成了碎片成了粉末,那也只能是他的,别人休想染指分毫!
这皇图霸业,他要!
心上那个姑娘,他也要!
他舍不得对他的姑娘残忍,那就用温柔编制一个囚笼吧,哪怕算计了整个天下,也要把他的姑娘困在笼子里。
把温柔刻进骨子里,只是为了蛊惑他的姑娘而已!
慕行风嘴角高高扬起,笑得那么清雅,一双温润的眸子里,神色却又执拗得残忍,像是频临溺水的人不肯放下那救命的一根稻草,“阿柔,等我回来。”
***
沿街一处高楼。
半开的轩窗里,恰好能看到青篷马车缓缓驶过。
聂云问一旁才六皇子,“殿下,是天下第一术士慕行风,贵妃十万火急派人从京城送来书信,只为了告诉您他来了这西北,您不打算见见他?”
六皇子肩上的箭伤已经好利落了,只是他仍是有些畏寒的披了厚厚的狐裘大氅,还带着几分少年气的眉宇间,慵懒里带着几分邪气,“三皇兄五番亲赴潜龙山,才把他给请下山来了,他若是三两句话就易主,那他这个天下第一术士怕是得惹人笑柄了。”
“那咱们就这么让他走了?殿下,这……无论如何还是见上一面……”聂云还是不忍见六皇子放弃眼前这大好机会。
六皇子只是淡淡摇头,“他选了三皇兄,凭着他的本事,若是助三皇兄一统了这天下,必然名垂千古。权和名三皇兄都许诺了他,那他还缺什么呢?”
聂云想了想,道,“财?美人?”
六皇子嗤了一声,“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位高权重,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去查,他为何在朝堂动荡之际前来这西北,能在这关头让他抛下一切事物前来西北,只怕那才是他名利双收之后都还求不得的东西。”
这番话让聂云犹如醍醐灌顶,忙道,“属下这就去查。”
“等等。”六皇子叫住他,“燕珩在金童关一战中立了大功,寻些稀罕物件儿送去,特别是讨女人喜欢的。”
这次不用六皇子提点,聂云也明白其中关键,燕珩曾经是燕家世子,什么珍奇宝物没见过,他们送去的东西只怕燕明戈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是他的夫人听说是个流放的丫鬟,一个丫鬟能有什么见识?看到那些稀罕玩意儿必然心花怒放。有时候一个男人身上没有弱点,那就从他的女人身上去找弱点。
聂云正准备退下,猛然间似乎了想起了什么,道,“殿下,金童关发生了一件奇事。”
六皇子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聂云才继续道,“朝廷送往边关的盐在芦菔岭被蛮子劫了,按理说边关该断盐的,姚城这边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金童关那边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几日前姚城这边的盐商才高价买了食盐回来,这几日却堆在库房卖不出去,听说军队把之前抢去的盐都还给百姓了,燕珩的军队如今在边关一带民望极高。”
六皇子沉思半响,道,“莫非燕家屯有私盐?”
“那些盐商说对方手里有盐引,不像是贩私盐的。”聂云道。
六皇子踱回太师椅上坐下,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椅背,“不管是哪种可能,咱们也算窥见燕家隐藏势力的冰山一角,三皇兄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