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却没时间梳理头发, 只好将道士发髻打散,半披下来。
林姑娘不肯当着人换衣,只将嫁衣外服虚虚披在身上,定定地看着王重阳。
她没有说话,只肯让婢女扶着自己慢慢地屈膝跪立。
林姑娘和王重阳的父母都不在了。
一拜天。
二拜地。
夫妻对拜。
最后一拜的时候,林姑娘没能再起来。
王重阳满面是泪,将人抱进怀里。
我不知为何有些突如其来的悲伤,明明我只和林姑娘见过两面。
但我没有哭,我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让外人来哭。
周伯通却毫不忌讳,放声大哭起来。
我拉着他出去,林姑娘的婢女也和我们一起出去,把地方留给这对阴阳相隔的新夫妻。
林姑娘的婢女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年纪有些大了,脸色也很冷,她先是掉了一会儿眼泪,又自己停下了,望着紧闭的洞门,对周伯通道:“我本以为小姐不会去找他的。”
周伯通还在一抽一抽地哭着。
我说道:“你家小姐去时应当是开心的。”
婢女说道:“可她耗了一辈子的时间,就为了一个王重阳……”
她显然觉得自家小姐不值得。
我也觉得不值得。
毕竟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得不到王重阳,还有李重阳,张重阳,在一棵树上吊死,实在很不值当。
我想到这里,忽而又愣了愣。
婢女在这个时候又开口道:“可我觉得不值得,小姐是值得的,世上的情爱哪个不是除了这个,再没旁人。”
我沉默了一下。
王重阳在活死人墓待了整整三天,滴水不进,直到三天过后,他才抱着脸色已然青白的林姑娘走了出来。
用那柄陪了他大半辈子的剑在后山给林姑娘掘了一个墓。
他不肯让旁人沾手。
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我见过不少,也经历过不少,唯有这一次感觉格外不同。
也许是我老了。
更也许是我变了。
变得更像个人,而非高高在上的仙神。
自那之后又过了几日,王重阳决定辞去全真掌门,几个亲传弟子三请四请,都没请得王重阳回心转意。
好在王重阳没让周伯通接任,只让他的七个亲传弟子,也就是外界颇负盛名的全真七子共同分担教中事务,他虽辞去掌门一职,但并不离开终南山,倘若教中有事,尽可由他出面。
这样一来,王重阳做不做这个掌门,对全真教来说影响也不是那么大了。
王重阳在后山结庐而居,伴着林姑娘的墓。
我不是很忍心见王重阳这样一个正当壮年的宗师在山里隐没一生,几次想要相劝,又觉得自己没那个立场,毕竟我现在也是混在全真教里吃干饭享太平的。
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年。
说实话,全真教的伙食其实很不错,除了不能吃荤之外,灶房里做的素菜是很养人的,即便是正在长身体的小道士,养个几年也能养得高高大大,何况我还时常趁着王重阳不注意和周伯通两个人一起到后山偷吃。
我如今看起来也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了。
虽然说起少女两个字,我自己都觉得脑壳疼。
我大概全身上下只有那么一张脸可以算得上少女。
年关刚过,终南山上的雪还没化,全真七子找到我,说金人得到了昔年天下第一高手黄裳临终前写下的秘籍《九阴真经》,正大张旗鼓派人将真经运回国内,有不少江湖人士去夺经书都失败了,在外游历的丘处机得到消息,连忙回教和众人商议,全真七子商量过后请我来,想求自家师父出关夺经。
我想了想,说道:“全真先天功未必不如什么九阴真经,何必执着一部来历不明的功法?”
不是我怕事,而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