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出了一只白瓷小炖盅,放在桌上,替他掀开盖,还体贴地把调羹也替他放进了汤里。
汤里浮着几颗枸杞和干贝,色泽清亮,鸽肉鲜嫩,卖相诱人。
“……白小姐,我不吃……”
聂载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有气没力的。
“你不舒服?”她立刻敏锐地觉察到了他说话的异样,抬眼看他。
“不是不是!”
“那你做什么不吃?我特意给你做的,家里王妈教我,连我爹我都没给他留!”
他一时说不出话。
“你是嫌我做的东西?”她仿似又想明白了,皱眉看着他。
聂载沉一阵气短,急忙走过去拿起调羹。
“不是不是。我这就吃。”
白小姐这才又高兴了起来,双手抱胸,身子斜斜地靠在桌角上,看着他低头吃东西:“昨天的那只冰盒呢?今天我带回去。我叫老李叮嘱你早些吃的,免得冰化光了,味道就没冰镇着那么好。你是不是一回来就吃了?”
聂载沉有点心虚,头就没抬起来过,顺着她的话,胡乱地唔了一声。
“好吃吧?我是试了好几次才定下配比的。不是我自夸,虽然我做菜不怎么样,但做这种东西,连王妈都说我有天赋!”
她的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认识这么久以来,聂载沉还是头回遇她在自己面前说这么多的话,语气里,还带了点小小的自得。
他的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心里忽然有点庆幸。幸好昨晚后来及时吃掉了那碗凉糕。要是没吃馊了,今天万一被她知道,他以后大概别想好过了。
他很快吃完了东西,连一滴汤都没剩,全喝光了,这才放下盅,抬头望向了她。
白小姐瞥了一眼半点没剩的空盅,显然很满意,依然双手抱胸地靠着,朝他翘了翘下巴:“还看我干什么?吃完了就把东西放回去吧。今天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聂载沉默默地收拾了桌子,把餐具拿到外头,洗干净了放回去,又取出昨天那只早也洗了的冰盒。
白小姐戴回太阳帽,扭身就走了出去。
聂载沉只能送她出去了,走在她的近旁。
太阳在头顶晒得刺眼,他也知道周围附近,这会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张望。
昨晚那波澜壮阔的决心,一夜过去,灰飞烟灭。
既然卷好的席子铺了回去,不能吃的东西又下了腹,那么再和她同行送她出营,也就没什么了。
全都是她计划里的内容而已,这样才能显出她和自己的关系非同小可,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所谓的破罐子破摔,大抵也就是他现在的样子了。
……
聂载沉一路沉默地送白小姐出了营房口,看见白家下人和伙房里的伙夫一道,正往骡车上装空了的大木桶。
他把食盒递了过去,白小姐接过,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朝他靠了些过来。
他立刻就闻到了她身上带着的淡淡香气,呼吸一滞。
“聂载沉,不准在我爹面前露任何的马脚,更不准你以任何借口为理由擅自告诉他实情。听到了没?”
她这样靠过来,在旁人眼里,两人仿佛是在道别,谁能想到,她的一张红唇里,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
聂载沉依然沉默着。
“别装哑巴。你快给我表个态!”她催他。
“知道了。”他只好应她。
她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点了点头:“你帮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车子已经装好,白家下人在等着她了。她用着重的语气说完这一句话,这才转身走了。
傍晚,巡防营结束了白天的训练,聂载沉正要去吃饭,白家另个管事老徐忽然来了,说老爷今天出城野钓,地方离这里不远,问他现在方不方便,过去见个面。
聂载沉原本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