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汀这一路上认真观察,看看哪个需要修补维护可以及时上报,这是美院老师的习惯。
办公室里已经坐着几个老师,都是上下午有课的懒得回家,邵卿位列其中,正在跟下午采风要带的物资作斗争。
“喏,三明治,吃吗?”
把包装袋往桌子上一放,瞬间就被人拿走打开吞咽下肚,虽然已经凉了,但是味道极好,邵卿沉醉地夸奖,“心有灵犀啊,你咋知道我不想吃食堂的。”
“因为你五天有三天不想吃食堂,剩下那两天没课不来学校。”
无情戳穿在办公室引起哄笑,邵卿气鼓鼓地继续吃着美味,把一箱子物资踢过去,“下午要带的东西,都是给民族寨小孩的礼物。”
临市附近有个少数民族寨,作为文化传承地被很好地保护下来,几乎每届新生都会去那里转一圈,算是美术史的一个项目。
寨子里有个留守小学,大多是父母在临市打工者的孩子,学校每年义务出资买些小礼品分给他们。
丁汀弯下腰清点了下数目,“今年的衣服比去年好看多了。”
“换供应商了,世逸上个月捐了笔大钱,学校腰板都挺直了。”
……
霎时间,丁汀觉得,这箱东西不那么可爱了。
干咳掩饰尴尬,她坐回自己位置批阅上周剩下的作业,跟每个学生的名字对齐,显而易见少了一位。
她有些头疼,问了问周围几个老师。
“江岷这个学生怎么老是不交作业?还天天迟到?教务处没发通知吗?”
斜前方一个教素描的老师也叹着气摇头,“这就是今年艺术分第一名考进来那个啊,家里有钱不在乎那点儿重修费,整天云里雾里不干点正事。”
这话引起大家共鸣。
丁汀皱着眉调出这个学生的入学资料,再这么下去,根本不是重修的问题。
他毕业都困难。
正专注于教师后台时,人事部主任顶着一头地中海笑意吟吟走进来,他是返聘职工,岁数大了脾气极好,说话都温和。
看见屋里老师齐全,他笑意更盛,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来来来,穆老师,以后你的办公桌就在这里啦。”
穆阳,美院毕业,临市画家名门之子,家中画廊和艺术产业无数,后在欧美进行交流访问,作品件件高价,千金难买。
这样的人来当老师似乎屈才,年纪轻轻正是好打拼、到处游历的好时候,能放下身段来静心教书育人,本就令人钦佩。
在座几位都挺热情,掩饰不住对才华的青睐,纷纷起身跟他打招呼握手。
只是人高大挺拔走到了某张桌子前。
厚实手掌礼貌伸出去,“丁汀,好久不见。”
电脑屏幕上还停留着□□界面。
清冷漂亮的女人斜睨过来,自动忽略了那只手。
语气带刺。
“你好,我们熟吗?”
开往民族寨的学校大巴下午一点半出发,丁汀拿着点名册先上去,来一个画个勾,定好的出发时间,却有一半都迟到了。
司机有些不耐烦,他是外包公司派来的,晚上还有活要跑,生怕这里耽误了时间赶不上后面的事。
作为带队老师,丁汀又无奈又生气。
看着拖拖拉拉松散的学生,从不远处慢吞吞三两成群而来,她干脆下了车。
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所有人。
[丁汀:十分钟后准时开车,这次采风没参加的一律算旷课,期末平时表现分扣百分之三十。]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学生奔跑着过来。
在点名册上签字。
邵卿还在后面清点物资,穆阳把她的脾气看在眼里,恍然回到了三年前。
她还是老样子,不卑不亢,原则至上。
试图拿过点名册,他低声道,“我来吧,今天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