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半,郭延锦才谈到此时正在举行的秋闱的事。
郭延锦对于来年春闱一脸期待,求贤若渴的态度,由此就和诚王谈起朝政弊病,说起为父皇分忧的事来。
铺垫了前因后,又一副贤教表情,叹道:“五弟,不知你有没有瞧见,父皇鬓间多了丝许白发,为这大周江山,父皇也是呕心沥血,也是我们做儿子的没有做好,不能为他分忧,还常有龃龉,让他担心。”
郭延铮连忙道:“臣弟竟是没有瞧清楚,孝心倒不及三哥了。”
郭延锦淡笑:“你我兄弟间,不必来这些虚的。老大、老四、老六、老七不知我的心,你还不知吗?”
郭延铮道:“三哥如此待我,我倒承受不起了,只是人微言轻。”
锦延锦像是有几分酒意叹道:“圣人有云,萧墙之祸,我每每警醒,却总是力有不殆。尚若咱们几个兄弟齐心为父皇分忧,只要父皇一句话,我便带着婉妍做个逍遥王爷,谁当太子我也不必操心了,那才好了。”
范、吴等人听了不禁一惊,但是此时起身告辞已是晚了,郭延铮道:“三哥真是醉了。三哥这太子可是父皇亲封,父皇岂会儿戏?”
郭延锦抬起醉眼,又点了点头,说:“诸兄弟中,只有五弟还拿我当兄长,处处维护于我。”
郭延铮不知为何,也生出些心虚。太子与别的几位兄弟不和,与他素来交好,太子喝高一点时与他说句掏心窝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郭延铮道:“三哥哪里的话,无论是君臣还是兄弟,这都是我的本份。”
郭延锦道:“说起来,我正是有事想找你商量,我一人之所恩,多不周到的。”
郭延铮道:“不知臣弟何处可为三弟分忧?”
郭延锦说起河东煤矿的事来,此时煤矿应用得比较广,而河东一带的矿主也颇为豪富。郭延锦列举一些相关的数据,事无俱细,包括吴涯在内,听了也不禁心下赞叹。这位储君心底装着是这些东西,不是风花雪月。
郭延锦说是想要将煤矿税收都数字化的管理起来,一方面不压制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切实增加朝廷的税收。
郭延锦道:“西北不太平,北边也不太平,可是在我带回河东的银子之前,户部还有几两银子?战事一起,黄金万两,可是自废武功,谁知五胡乱华之祸不会重现?”
郭延铮道:“三哥是否多虑了?契丹已然式微,西北羌人、吐蕃人也多年与我大周未有大的战事了。”
郭延锦摇头叹道:“身在帝王之家,岂能不居安思危?中原富饶,苦寒之地的邦域岂能不来抢掠?历朝历代不是亡于外族,便是祸起萧墙,而一旦内乱,外患变本加厉,最终天下狼烟四起,百姓生灵涂炭。子净还跟我说,她师父做过一首词:峦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行径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郭延铮不禁震惊一时难以说话,而吴、范则更加沉默。这词忧国忧民的情怀,与范子良平日的豪侠之气也有相通之处。
范子良想着:太子原来是个这样的仁心仁爱、忧国忧民的储君,他也很好呀,换了别人上去,就算是诚王爷,那未必就做得比他好。而且夺嫡之争,帝王博弈,百姓何辜?太子若不能顺利继位,不管谁为难他,总有杀戮,就算是不是诚王爷也已经杀戮了。这又是何必呢?太子待诚王并非无兄弟之情,也并非无义,他更非无德,自己从前究竟为什么盼着诚王能一飞冲天?只因诚王与自己亲厚吗?
范子良赞道:“真是好词!殿下有如此仁人之心,也是天下百姓之福。”
郭延铮被郭延锦的王八之气惊了一会儿,此时回神,看了范子良一眼,心情复杂,口中却道:“子良所言不错,三哥心怀仁义,是天下之福。”
郭延铮说起仁义,又不禁想着“捧杀”,因为此时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