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宴。
许多人是第一次见到盛和光,但都知道盛和光的出身来历。知道他因为恨极父亲,竟是亲手夺了父亲的王爵之位。且先前还曾对鞑靼作战,打败鞑靼可汗。至于来杭州之后,抓捕四皇子及余党,更是雷厉风行。因此,众人都以为盛和光是一个西北粗犷武将,却不成想竟是个文雅青年,一时有些讶然。
青年端坐于大殿之上,看着不过二十几岁的年龄,高瘦严肃,目光湛然,威严逼人。
众人恭恭敬敬地站着,就听他缓缓说道:“我奉旨来此查办赋税贪腐之事,不成想还牵扯到四皇子谋逆一案。如今,与之相关的谋逆之人,均已落入法网。圣上异常关注,命我严惩不贷。重者斩立决,轻者流放西北苦寒之地。我此前查案之时,从钟路的宅邸,抄出来许多账册来,林林总总,多年来行贿受贿的记录,是写得清清楚楚。这也罢了,还有许多款项,都送往了四皇子处。”
他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打量殿中诸人。场中众人莫不暗暗叫苦,额头后背的汗珠涔涔而下。为求升官,或为求上峰给自己行方便,行贿之事,早已是官场惯例,彼此心照不宣。至于税赋一案,经手的县官、府衙,多少也有雁过拔毛。少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大气也不敢喘的当口,就听盛和光继续道:“四皇子已经被捕,钟路等三十余主犯也已归案。圣上旨意,为稳民心,稳江南,此事到此为止。”
一众官员听到此事到此为止,心情一松,诚惶诚恐地伏跪在地,连声高呼“吾皇万岁”。
过了半晌,盛和光方抬手,示意众人站起,道:“从今往后,你们便要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事,若是有任何出格的行为,犯在了我的手上,必是严惩不贷!”
说罢,叫幕僚将账册搬了过来,厚厚的几大本,放在案几之上。盛和光指着账册,道:“这就是当日查出来的账册,里头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除了几个刚正不阿、不媚上官的官员外,众人刚放下去的心,又都提了起来。目光如火一般看向那账册,恨不得将账册烧得干干净净才好。谁又想得到,钟路竟还会做账记录?
盛和光道:“方才说了,既往不咎。”
他点头示意,就有衙役抬着一个大火盆进来,里头燃着炭火,红通通的。只见幕僚上前,取了账册,投入其中,不一会火舌就吞噬了纸张,大火烧了起来。不一会,账册烧成了灰烬,纸灰升腾,随着热气盘旋而上,最终落在了衙门大殿之上,也落在了底下站着的官员头上。
众人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地上,心悦诚服,连忙跪倒在地,感激涕零。
盛和光叫众人起身,道:“此事乃皇恩浩荡。江南富庶,乃国之重地,你们牧守此地,便应当造福一方百姓。”
众人称是,恭敬地退出。
沈屹自然也在其中。他看着盛和光这般恩威并施,虽则心中因为小寒之事不待见他,却也知道他做得不错。他跟着众人正要退出去,阿旋却走到他跟前,道:“沈大人,我家大人有请。”
一旁的官员莫不艳羡地看着沈屹。沈屹乃是盛和光的同窗,都师从彭大儒,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了。
沈屹神色淡然,跟着阿旋进了大殿。
盛和光早已迎了上来,道:“沈兄,许久未见了。”
沈屹行了礼,问:“盛大人,何事?”
盛和光道:“这次回京城,老师问起了你的情况,叫我带了些前朝的笔记来给你,说或会对你有用。再者,我们乃是同窗,许久未见,不如一起用饭吧。”
沈屹应下,盛和光早已安排好了宴席,就在临湖的一处小馆之中。二人绝口不提小寒之事,只说着京城的情形、老师的叮嘱、杭州此地的官场、将要做的港口拓宽之事等。
便是沈屹不喜盛和光,却也不得不赞叹一句,此人博闻强识、智勇双全。
盛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