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秦氏入门,他却渐渐看清楚了。父亲钟爱的是他的野心与抱负,光耀门楣,掌握权势,才是他最大的爱好。
若是有更好的世子人选,自己又有什么不可更替的呢?
然而,他半分也没想到,沈屹拒绝得这般干脆。
你看重的东西,心心念念的地位,在旁人那里不值一顾、一文不名。这种落差,叫人心里不舒服。偏偏,旁人还光明磊落得叫你无话可说。
余峤心中郁卒,回头与齐氏说了此事,道:“他另有打算,并不是为了认亲。”
齐氏愣了半晌,想起从前苏州的时日,恍如隔世。她乃是小官之女,丈夫也是殷实耕读之家,奈何丈夫早死,为了家计,恰好沈老爷看上大儿子,便只得将大儿子入赘了去。可是,沈氏精明干练,出入市井,齐氏看着,心里就不舒服,连带着沈氏的两个孩子,她也不太放在心上,只盼着小儿子考取功名后,自己就离开。
然而,沈氏的孩子不把她放在心上,她便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当晚,永宁侯过来请安时,齐氏就把这事情说了,道:“我一片好意,想着叫他入了侯府也好,终归是一家人,见见面也好。岂料,他竟然一口就回绝了,还逼着阿峤说,若是他回来了,世子之位是不是也该让贤。这……当真是不孝子啊!既然他不把我们的血缘亲情看在眼里,侯爷又何必对他客气?今年秋闱,叫他落榜便是!”
永宁侯听了,想起沈屹的威胁,更是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只道:“母亲放心,我知该如何做了。”
然而,操纵秋闱,岂是容易之事?永宁侯也不过虚应着,想着该用什么法子,让他参加不了秋闱就是了。
盛和光在京城大肆搜寻了十来日,依然毫无小寒的线索。他一日日消瘦下来,崔嬷嬷看着心疼不已,屡屡劝他多吃些。盛和光却实在是食不知味,只草草吃了几口,就放筷子了。
那日与李夜箫不欢而散,很快,外头关于李夜箫身世的传闻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便知道,这是沈屹在向小寒传递消息,只命人看紧沈屹。然而,小寒竟是如此沉得住气,一直没有一点动静。
她仿佛消失了。
她就这样离去,对他连一句告别的话语都没有,盛和光只觉得剜心之痛。
夜已深了,初秋的风渐起,吹入书房之中,隐约可见盛和光正在作画。画中女子,明眸皓齿,笑意盈盈。她多数时候都是温柔顺从的,偶尔会发脾气,冷下脸来,不理睬他。可只要哄一哄,也很快就好了。说起来,两个人真的闹得狠了,是这一回,她要出手对付永宁侯府,而他却将她囚禁了。
崔嬷嬷端着宵夜入内,见到那画作,眼眶微微一热,道:“三爷,吃点东西吧。”
她把宵夜放在一旁,见盛和光没有回答,仍旧专心致志地作画,便转身准备退出了。
谁知,背后传来盛和光的声音,干涩而又带着茫然:“崔嬷嬷,我真的做错了么?”
他只是害怕失去她,却不料,将她推到了遥不可及的地方。
崔嬷嬷回身,上前两步,道:“我知道,三爷是为着想让小寒姑娘留在身边,可是,男女之事,自然得要你情我愿,才能长长久久。因为小寒姑娘最初乃是王府的婢女,三爷便自以为是,觉得她离不开王府,却没想着去问问,她究竟想要如何,她心里究竟喜欢谁。若是将来找到小寒姑娘了,三爷可不能再这样了。”
盛和光本只是随口问问,不成想崔嬷嬷说出这一番话来,他正要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响动,阿旋敲门,道:“三爷,西安的紧急消息!王爷受了重伤,需得即刻回去!”
崔嬷嬷开了门,阿旋拿着书信递给盛和光。盛和光打开一看,盛王爷外出骑马,不慎坠落,肋骨骨折,戳到肺部,如今整个人重伤昏迷,恐怕有性命之忧。
盛和光抿唇,神色莫辩,命令众人收拾行李,准备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