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公主看着小寒坦然而又清澈的目光,忽而觉得自己可笑。
她昨晚知晓夜箫与小寒结拜为兄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夜箫从前青梅竹马的义妹,心中恼怒。一大早起来,就命人去将小寒带来了。可是,此刻,小寒如此光明磊落,与从前那个哭哭啼啼、娇弱不堪的义妹差异不知多大。
“罢了,起来吧。”含章公主道。
她看着小寒,心情有些复杂。也不知为何,夜箫对待小寒,态度很是和煦。小寒给他诊疗的时候,夜箫甚至不时露出轻松的笑容。含章心里有些嫉妒,夜箫几乎从来不在她面前露出那般神色。
最初,她召小寒进来制作安神香,就是为了让夜箫能够睡得安稳。孰料,如今他俩成了兄妹。
“我听说你是扬州瘦马?为何会一身医术?”含章公主问道。
小寒将从前编的话说了,含章公主似笑非笑,道:“你运气可是真好,遇到了厉丹溪。怪道这么厉害。你们盛三爷的腿脚,也是你治好的?”
小寒点头。
正说着,忽而有侍女自殿外进来,凑在含章公主身边低声道:“李长史在外头求见。”
含章一怔,方才和缓下来的神情又沉了下来。她将玉佩递给阮妈妈,还给小寒。
小寒随着一众侍女退了出去,在殿门处见到了李夜箫。他看到她出来,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李夜箫入内行礼,对含章公主道:“殿下,属下今日已重新审核了邓先生的账册,并无问题。以后,殿下若有疑问,属下随时听命。”
含章公主看着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反而问道:“你那么宝贝的玉佩,就给了三爷的通房?”
李夜箫淡声道:“难得投缘,就给了。”
“你怕我为难她?”含章公主站起身来,走到夜箫面前,问道。
“属下只是恰好来给殿下回话的,并不知晓她在此处。”夜箫对含章公主语气中的咄咄逼人仿佛全无反应。
含章公主恨极了他这般模样,不由得道:“你就那么喜欢认些不想干的人做妹妹么?从前也是这般,如今也是这般。她可是盛王府的人!”
夜箫淡淡道:“这是属下的私事,属下自会处理妥当。殿下不必操心。”
含章公主看着一脸平静的夜箫,心中的火气无处发泄,堵在心间,只盯着他看,紧抿着唇。
夜箫叹了口气,问道:“殿下,您要我如何做?你若是想要玉佩,我还有一枚,给你就是。你若想让我做公主府长史,我继续做着就是。你若是想让我在这里待着,一时一刻不得离开,我自也不会去跟彭大儒上课。便是厉小寒,我与她的往来,从来不避讳任何人,也是光明磊落,殿下有何放心不下?”
含章公主就算心中再想要他留下,要他相赠物品,却又如何说得出口?何况,她心里本是期待着他对自己多少有些情意,主动相赠、主动留下。岂料,夜箫永远都与她保持着距离。
这一番女儿心思,自然是不能对夜箫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的。便是她亲手做的安神香,至今也未曾送给李夜箫。
含章公主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夜箫微微抬起手来,自袖中取出帕子,递到了含章公主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含章公主推开了他的手臂,恼怒道:“滚!立刻给本宫滚!立刻滚出公主府!”
夜箫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含章公主看着他离开,身体微微发颤。她救下了他的养父,当初在甘棠河畔,他也曾对自己开怀大笑,可是,为何他们却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夜箫回到自己房中,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不过是些日常衣裳和几本书籍,很是简单。他在床畔坐了一会,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认小寒做义妹,固然是因为确实她的赤诚之心打动了他。可却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夜箫猜到了含章公主的反应。含章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