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尹,少尹都这般客气,某实在不敢当。”
楚棣想象,若是沈五不出事,这个时候给阿荠相看亲事,这个小子便是再恭敬些,自己也免不得要帮着挑他鼻子眼睛,兴许还要派人查他个底儿掉……
看主人回来,周管家行礼,退出去,婢子奉上茶饮,也悄悄退出去。
林楚二人对坐。
林晏开门见山:“晏想请教先生些旧事。”
楚棣微笑:“少尹请讲。”
“关于十几年前,住在此宅沈公附逆一案,不知先生可还记得?”林晏神情郑重。
“沈五是某至交好友,怎么会不记得?只是——少尹为何问起此案?因住其旧宅,心生好奇?某听闻,少尹当年亦曾奔走营救崔公,所以对沈五感同身受,想知道得清楚些?”楚棣盯着林晏。
“都不是,是为了一位友朋。”
“友朋?是男是女?” 楚棣挑眉。
林晏也看楚棣,这位楚先生利眼,看来已经认出了阿荠,甚至也知道了自己对阿荠情谊,西柳先生果真名不虚传——而且他愿意上门来,当也是为了她。
林晏神色一暖,“先生稍候。”
林晏出门吩咐刘常去内书房取装卷宗匣子,不多时,便取了来。林晏把匣子放在楚棣面前,“这是沈公一案卷宗。”
楚棣神色松了松,倒也算有心了。
“先生想来是从沈记酒肆来?”
楚棣也不跟他绕弯子了:“少尹是怎么知道沈记小娘子是沈让之之女?不会是她自己说吧?”
“她出宫时,某正在安福门,查看过她公验。”
楚棣:“……”我还真是没看错你!呵,查看公验……
林晏自己也有些讪讪,抿抿嘴,再施礼:“还请先生帮忙。”
楚棣看着林晏微有些不好意思却表情极认真脸,还有刚才这强买强卖一揖,突然觉得这位少尹还是有意思,不似他表现那般冷淡严肃。
楚棣低下头,拿起卷宗来看,刚才轻松神色褪去,眉眼间都是悲哀。
“当时有人密告吴王反,先帝未经三司,直接派禁军搜了吴王府,扣押了吴王府一干人等。审理不是在刑部和大理寺,但我们也自有消息来源。吴王府违制东西是有,但说实话,哪家王府没有宫里出去违制东西?当时我们推测,对吴王应该不过是斥责罚俸,当不会夺爵,谁想陛下要杀人?”
“我又动用一些私人关系查探,说是先帝身边大德清妙辅元真人夜观天象,看出了反星,又推算,这反星应在吴王身上。”
“当时朝中多数大臣都劝阻,更有像沈五这种丹陛前力谏陈情,但先帝乾纲独断……”当时朝中一片乱象,皇帝崇信道人,服食丹药,性情狂悖,朝中固然有坚贞之士,也不乏浑水摸鱼、阿谀奉承,甚至心怀不轨者,若不是先帝吃药吃死了,或许如今已经国将不国。
林晏虽入仕晚,且开始官小位卑,却也是经历过先帝朝,知道当时乱象。
“吴王案后期刑部虽也有参与,但因我与吴王有来往,早早便被停职避嫌,至于那道士有何居心,背后是不是有别人,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这些背后玄机就不得而知了。”楚棣拍拍手里卷宗,“便是这个,我也是头一回看见。”
这卷宗中虽细找也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但毕竟只是“附逆案”卷宗,且其中多有模糊之处,就这点东西,又时过境迁,当事之人死死,活着也四处飘零,关键是当今皇帝依然在压着,想凭此找出什么铁证翻案,恐怕是难了。
林晏点头:“多谢楚先生告知当年事。”
“少尹世家子,又已经穿了绯袍,若沈五不能翻案,少尹有何打算?” 楚棣记得自己此行目。
“阿荠也还是那个阿荠。”
楚棣被他噎了一下,倒笑了,半晌道,“少尹是有心人。”
“只恐沈小娘子顾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