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俞舒宁不喜欢她,今天的事情又可能因她而起,宋嘉月自然不会巴巴跑到俞舒宁面前找不自在。回来以后,让丫鬟送两罐膏药过去,她便把这件事暂且撂下了。
半日清闲。
午憩醒来以后,宋嘉月去张神医那儿接俞景行回府。
俞景行穿的一件鸦青暗云纹锦袍,不是早上出门的那一身衣袍。他这会儿身上的药味颇浓,一贯苍白的面庞,两颊却有病态的红晕,整个人瞧着有些虚弱。
“今天府里出了点儿事情。”
宋嘉月对俞景行道,“景荣让舒宁跪在书房,还拿戒尺抽她手心。”
俞景行蹙眉:“因为什么?”
“要不然……你回头自己问问景荣吧。”
俞景行皱着眉抬眼看一看宋嘉月,末了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嘉月也不再多话。
俞景荣和俞舒宁的这件事并不小,等到朱氏、俞通海陆续回府,便都从底下的人那儿听说了。得知始末,连衣服都顾不上换,朱氏直接赶去女儿院子里。
被自己哥哥抽手心,委屈不已的俞舒宁闹了半天脾气。
她把丫鬟婆子通通赶出房间,一个人待着,却一时生气一时哭,情绪堵在心口。
朱氏一出现,憋闷半天的俞舒宁扑到她怀里又是大哭一场。女儿哭得又伤心又委屈,朱氏心疼,连忙搂在怀里好话哄着,半天才哄得她止住泪。
“娘,二哥竟然打我,他不疼我,我不要他这个哥哥了!”
俞舒宁抽抽噎噎地闹起别扭。
朱氏捧住女儿的脸,拿帕子替她擦泪痕:“又说胡话,那是你二哥,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来,实话告诉娘,你二哥今天为什么突然教训你?”
俞舒宁一下子变得沉默,不说话。
朱氏叹气,手指点一点她的鼻子无奈道:“你呀!”
“你大哥自小体弱,很不容易,你爹爹对他关心多一些很正常,可是你爹爹从没有不关心你呀。”朱氏耐心的劝着俞舒宁,“你大哥亲娘走得早,也不容易。”
“但爹爹太偏心了!”
俞舒宁愤愤从朱氏怀里抬起头,“这样真的很不公平。”
“二哥那么优秀,样样拔尖,爹爹却吝惜夸奖。可是爹爹对大哥呢?哪怕大哥今日比平常多吃半碗饭,爹爹都恨不得将他一通表扬,哪有这样的?!”
“娘说爹爹从没有不关心我……但我不知爹爹何时关心过我、关心过二哥。哪怕我生病,爹爹至多看一眼、问两句,这样的关心到底算什么?若是换成大哥,哪怕大哥多咳嗽两声,爹爹都会紧张得立刻让人去请大夫。”
“真的太不公平了。”
俞舒宁垂着脑袋,“明明我们也是爹爹的孩子啊。”
“好孩子,别因为这个怪你爹爹。”
朱氏摸一摸俞舒宁的脸,叹气,“十指连心,伤了哪个会不疼呢?”
“我不是怪爹爹,我就是……”
俞舒宁的声音低下去,“希望爹爹也多关心关心我和二哥。”
俞通海在窗根子底下把母女两个的对话听得清楚。
他站了片刻,终究没有走进去。
觉察到窗外那抹身影走开,朱氏微微侧眸,却只笑着捏捏俞舒宁的脸:“不说自己是大姑娘了么?怎还整日这样撒娇?等你爹爹下回休沐,带你去钓鱼可好?”
“手疼不疼?给娘看看……”
朱氏小心捧着俞舒宁满是膏药味的手掌,把话题扯开了。
后来安抚好女儿,见时辰不早,朱氏让女儿好好休息,准备回去。
尚未起身,俞通海身边的随从杜仲过来了。
杜仲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或提着食盒或捧着攒盒。隔着帘子,杜仲道:“夫人,侯爷让小的送一些吃食过来,侯爷说让夫人今晚便在这儿陪二小姐一起用饭。”
各色吃食摆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