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不瞒王爷,微臣一直在上林苑监当差,管着皇庄,若是王爷不嫌弃微臣,微臣愿意帮王爷打理农庄。”
鲁王爷虽然单纯,却也没有这样的单纯,他手下又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再说还有施公公呢。
不过第一个出声的却是许元姝,“您这也太着急了些,哪儿有第一次上门就说这个的?”
许元姝脸上带着笑意,眼波流转,整个人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父亲还说是来看女儿的,怎么又说起田产来了?倒叫女儿好生伤心。”
鲁王爷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只是再想细看,她头又低了下去。
可许义靖却已经笑了起来,道:“是微臣莽撞了,王爷莫怪。”他的确是有点着急,一听见王爷这样好骗,就忍不住了,若不是元姝提醒他,等王爷回过味儿来怕是要不喜。
想着他又补救两句,“马上八月了,京城附近快要种冬麦了,一想到这个,关乎百姓民生,微臣一想到这个,就有点着急。”
鲁王爷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元姝一开始不合时宜的微笑,还有后头这一次跟从前截然不同的笑意。
经自家姑娘这一提醒,许义靖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就告辞了。
施公公送他出去。
许义靖一走,许元姝脸色就冷了下来,鲁王爷人虽然好,却也不是什么能三番两次去贴人冷脸的性子,再者日头也上来了,今儿天气还挺热,这个时候去游园就是找罪受了。
当下鲁王爷就打算去后头歇一歇。
正院后头二进一处是王爷的内书房,一处是王爷的卧室,最后一进左右还有两扇小门通着后院,到了卧室门口,鲁王爷转身道:“你家里——”说了三个字就停了下来。
许元姝悄无声息的哭了,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一直牢牢跟在鲁王爷身后穿过两个院子,王爷却什么都没听出来。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前襟都变成深色的了。
王爷这一停下转身,许元姝直接撞到了他怀里。
鲁王爷下意识双手一环,就把她抱住了。
“你别看我。”这一句话就好像是打通了什么关节,无声的流泪变成了低声的啜泣,又很快变成了嚎啕大哭。
“快别哭了。”鲁王爷从来没见过女人这样哭过,而且是这样的伤心,完全不管不顾想要哭断气的哭法。
以前他母妃身子不好,总是缠绵病榻,每逢春去秋来,花开花落的时候也总流一流眼泪,可是跟这个一比,他竟然觉得母亲那会儿一点都不伤心了。
而且母妃也从来都不当着这许多下人哭。
鲁王爷隐晦的瞪了一圈出来的下人,小声道:“咱们去屋里坐一坐?”说着便拉着她的手,往前又走了两步。
“我不爱吃桂花糖藕。”
这一句话的内容,配上重重的鼻音,听起来像是撒娇,叫鲁王爷嘴角翘了翘,动作越发轻柔,拉着她到了内室。
许侧妃才刚过十五岁。
这一刻她才像个十五岁的姑娘。
鲁王爷没叫人进来伺候,拉着她坐在靠里的罗汉床上,避开日头,免得伤了眼睛,声音越发的温柔了,“不爱吃桂花糖藕就不吃了,一会儿叫人扔了去。”
“不。”许元姝摇起头来,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我爱吃糯米藕,我母亲爱吃桂花蜜,我……”
鲁王爷叹了口气,想起母妃刚死那一年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又想起许元姝曾经说过,若不是没有活路了,她又怎么会在热孝进宫当宫女?
不是桂花糖藕的事儿,那就是——
哪知道鲁王爷沉思的这一小会儿功夫,许元姝已经收住了泪,除了眼圈还有点红,竟跟往常无异了,丝毫看不出来她方才曾无助到在院中嚎啕大哭。
“妾身失礼了,王爷莫怪。”许元姝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