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的眼角抽了抽,不理解公公这种自虐的想法。只是她知道劝不住,就只好随他老人家去了,不过她的男人,她是一定要让他绑护膝的。天这么冷,跪在那么冰的地上,想想就难受。
……
早上的剩饭剩菜有很多,只需要放在锅里加水蒸一蒸就能吃。等郑凛去外面把几个孩子叫回来,桑叶就把桓儿叫到一边,告诉他明天要祭祖的事,让他乖乖待在家里看书。
桓儿神情黯然,抱住娘亲小声说道:“桓儿不能去祠堂,是因为桓儿不是叔叔的孩子,也不是这个家的孩子吗?”
桑叶心头一紧,反过来问桓儿:“你觉得叔叔、郑爷爷郑奶奶,还有多花姐姐,他们对你好不好?”
桑叶笑了,摸着他的头继续说道:“既然叔叔他们对你很好,那你是不是叔叔的孩子,是不是这个家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你只要记得,娘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只要叔叔他们对你好,他们就是你的家人,你就是这个家的孩子。”
桓儿若有所思,黯淡的眸子渐渐变亮,显然听进去了。
桑叶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在知晓自己不能喊丈夫“爹”后,面上没有怎么表现,心里还是介意的很。如果可以,她也很想把这孩子记在郑凛的名下,哪怕依然不能记到郑家的族谱上,至少名义上他是郑家的孩子。
只是撇开身份不谈,这么做又置他的亲生爹娘于何地?当初在逃难的路上,他们俩以母子相称是迫不得已,再让平白的他多出一个爹,先不说存不存在冒犯,哪天他知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怕是会对尚在受苦中的亲生爹娘产生难以想象的愧疚。
更何况,冯伦绝不允许桓儿认自家的男人当父亲,就是她这个名义上的娘,怕也是时时在戳他的心了。
桓儿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孩子,被娘亲开解了一番,很快就从不能去郑氏祠堂的失落中走了出来,主动抱着娘亲说道:“我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为这种事烦扰了。”
桑叶闻言,忍不住揉了揉他的毛脑袋:“桓儿明白了就好,娘也好,叔叔也好,都希望你在这个家能开开心心,再过几个月,弟弟或是妹妹出生了,他们也都是桓儿的亲人,也会像娘和叔叔一样,陪在桓儿身边。”
一听到弟弟妹妹,桓儿的眼神变得锃亮,他灼灼的看着娘亲的肚子,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摸它:“娘,弟弟妹妹还要几个月才能出来?等他们出来,我就教他们读书写字,还陪他们玩。”
听着儿子的童言童语,的笑容更深了:“还有六七个月呢,大概夏天快过完的时候,弟弟或是妹妹就出来了,不过它刚出生会很小,要等到至少三岁,才能跟着桓儿读书写字呢。”
桓儿没有失望,看着娘亲郑重的说道:“那我就等弟弟妹妹长大,我也会努力念书,把所有学到的全部教给他们。”
桑叶听得十分欣慰,勾着桓儿的小手指说道:“那娘就替弟弟妹妹拉钩钩,桓儿这个哥哥可不许反悔哦。”
桓儿也勾住了娘亲的手指,重重点头:“不反悔,反悔是小狗!”
桑叶乐不可支:“好,反悔是小狗!”
……
今年是桑叶嫁到郑家的第一个年,她想好好守着等候新年的到来,任凭郑凛孟氏再三劝说也没能让她改变主意。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围着火盆聊天磕瓜子,倒也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子时。此时,远处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跟煮沸的粥似的,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接着,村子里也陆陆续续的响起了爆竹声,这是人们在辞旧年,迎新春。
郑凛和郑老头也端着祭品去院子里焚香烧纸辞旧迎新,桑叶和孟氏则捡了饺子去厨房里煮,等院子里的鞭炮声响起,饺子也煮好了。
饺子皮薄馅儿多,味道格外不错。哪怕肚子不饿,煮好的一百个饺子也被吃的干干净净,连身子也变得热乎乎的,额头上吃出汗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