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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的宫殿不如皇宫多,皇帝不能将自己的整个后宫带上,就只带了一小部分——位分高的、最近格外受宠的。
他最近喜欢一名叫素雪的宝林。
雪宝林有五分姿色,会弹箜篌,弹箜篌时将五分的姿色添到八分。当然,她侍寝极周到,却没有恃宠而骄,倒比她从前的主子好些。
从前的余美人,一朝得了宠就张狂,白日里也喜欢向他撒娇。他当时倒喜欢那样的,现今却喜欢素雪这样的。
批奏折批累了,他就让素雪过来弹琴。
素雪来后,真的认真弹琴,并不趁机讨好。
永兴帝听得身心舒畅,安静地歇了片刻,将剩下的奏章看完,起身走到她身边。
素雪仰起头,脸色一羞,拨弦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素雪啊……”永兴帝将她拉起,“念着你的名字,朕就觉得清凉了几分。”
素雪一笑:“那到冬日的时候,皇上岂不是嫌这名字冻得慌?”
“冬日有炭烧,怎会冻着?倒是素雪与冬日最配,朕更爱看见你了。”
素雪笑得更灿烂,偎在了他怀中。
“皇上。”帘子外有太监来禀事,“裴六郎来了。”
“让他进来。”永兴帝松开素雪,素雪退了下去。
片刻后,裴义淳进来,看见地上孤零零的箜篌,怀疑自己打搅皇上的雅兴了。
他请了安,皇帝叫他起来,故意虎着脸:“你无事不登三宝殿!”
裴义淳尴尬一笑:“倒真有事。舅舅,那说《木兰从军》的老头,你将他还给人家吧。”
永兴帝瞪大眼:“你说什么?”
“怎么说呢,余三娘你记得吧?就是那个开书肆,出——”
“朕知道!”永兴帝不想回忆小黄书,“她又怎么了?”
“她怕出书再犯事,就想了个说书的法子。”
“哟~这说书是她想出来的?”
“是呀,马老头也是她找的。小七去她家玩,她让马老头说给小七听;小七觉得好,将马老头带回家说给我娘听;我娘觉得……”
“行了。”永兴帝心累。
裴义淳瞅他一眼:“我听说,她之前还发明了个活字印刷……”
“嗯?那是她弄的?”
“对呀!听说那次你也将她的工人据为己有了!”
“胡说!”永兴帝拍桌,“你替她打抱来了?你们这孤男寡女的,要做什么呀?”
“没做什么呀!”裴义淳一身冷汗,不禁挺直了背,一脸正气凛然。
永兴帝怀疑地看了他片刻,他将背挺得更直了。
永兴帝摆摆手,懒得看他了:“看来这余三娘,还有几分本事。来人——宣余三娘觐见,顺便给朕把那说书的老头叫来!”
裴义淳道:“舅舅也用不着怪那老头。他一市井匹夫,没见过世面,见到舅舅龙颜,自然忘了别的了。”
永兴帝扫他一眼,没说话。裴义淳也不敢再说。
不一会,马老头精神抖擞地来了,以为皇帝要听他说书。他被安排在教坊呆了两天,皇帝没召他,他正着急呢,生怕皇帝忘了他了。
走进书房,他往地上一跪,突然觉得立在皇帝下手的人有些眼熟,等平身站起,才发现是裴义淳。
他的心顿时吊起来。
永兴帝问:“朕记得你前日说,你在街上说书?”
“嗯……”马老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裴义淳,抖抖索索地点头,“原先是算卦的,后来遇到一位贵人,教了我说书。贵人打算开一茶肆,原打算到她茶肆里去说的。”
“那你前日怎地不说?”
嘭地一声,马老头跪了下去,言辞恳切地道:“草民见了皇上威仪,旁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哼!你少糊弄朕!看在六郎与余三娘的面上,朕不与你追究。等下余三娘来了,你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