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义淳不出门溜达的时候,他就比较累,因为院子里的大小事都要他一个人做,别的丫鬟婆子不敢进来。
他还是希望少爷多多地出门,那样他就只是一个书童小跟班。哪像现在,婆子丫头的活全是他的。
好不容易将花园打扫干净,又提了水来浇花,浇完开始擦走廊的栏杆、柱子和窗户。擦着擦着,听到一声鸟叫。
捧砚看过去,见大门上的小厮站在外面,便放下抹布走过去。
对方递来一封拜帖,说:“六少爷的朋友来了,正在厅上等着呢。”
捧砚认得几个字,可惜不解字义,翻开拜帖,里面一长串写的什么他都不明白,但看见李二郎的名字,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他去了前厅,看见好些人,恭敬地道:“各位少爷,我家少爷在作画,你们改日再来吧。”
“少唬我!”李二跳起来,“他都改行写文章了,还作什么画?我看是心虚不敢见人吧?”
“少爷真在作画!”
“你去不去叫人?不去我们就硬闯了,要是冲撞了你家小姐——”
捧砚道:“那你们随我来吧。”
从这里去裴义淳的房间,几乎不可能碰到女眷。
到了裴义淳院子外,捧砚叫大家先等等:“我去通知少爷一声!”然后跑进去检查一番,将通往后院的门关了,免得裴骊珠真又过来、和大家撞上。
回头,捧砚请大家进去,提醒道:“各位少爷小声些,少爷真在作画。”
李二不信,从怀里掏出《琴瑟静好记》,大摇大摆地朝裴义淳书房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叫道:“裴清虚——你给我出来!”
屋内的裴义淳皱了皱眉,抬头道:“捧砚?”
捧砚癫癫地跑过去,站在门外问:“少爷?”
“谁在吵闹?”
“呵!”李二到了,将手中的书砸过去,“裴清虚,你还说这书不是你写的!”
裴义淳一把抓住书,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反手就将书扔在了书架上,拿起笔再次低下头,对捧砚道:“都撵走!”
捧砚:“……”
其他人:“……”
李二惊讶:“还真在作画?”
捧砚:“我哪敢骗各位少爷?现在你们信了吧?”
李二犹豫了片刻,见裴义淳心无旁骛,便提脚走进书房,却不敢大声。
他垫着脚鬼鬼祟祟地走到离书桌三尺远的地方,伸长脖子一看——雪白的画纸上已有将近两米的地方画上了层层叠叠的线条,粗看有城郭、山峦、树木、道路、车马、行人。
上次裴义淳说大家只画山水、花鸟、仕女,却不画街市,说街市入了画更有趣味,他现在玩真的了?甚至画得比街市还热闹。
这画的构造与前人、今人皆不相同,搞不好是什么旷古烁今的大作,李二郎不敢打扰他,悄悄地退了出去,又招呼其他人离开,直到出了院子才敢大喘气,低声说:“大作大作……咱们改日再来找他算账,免得误了他的大作,又算在我们头上!”
众人一听,赶紧往外跑。裴义淳的大作上千两银子一幅,真误了他们哪里赔得起。
直到出了裴府,才有人说:“清虚真是大才,有时间作画,还能写那样的文章。”
“是啊是啊……这文章虽不好大肆宣扬,却写得不错。”有人拿出了《琴瑟静好记》。
李二郎突然想起,自己的书还在裴义淳书架上,顿时气闷。二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砸到裴义淳手中,就感觉亏大了。
他道:“难道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文采还比不过他的淫词艳语?”
“这有什么好比的?”
“……”对哦。他再不济也是写正经文章的,和那种书比什么?
“不过这书卖二两银子一本,那裴义淳得赚多少钱?少说二百两吧?我看他两千两都开得了口!印他书的书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