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姝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越扶光叹了口气:“我去熬药,顺便再琢磨一下解药,你进去看看吧,不过最好别待太久。”
明姝点点头,眼里闪过动容:“多谢你,越姑娘。”
如果不是因为有越扶光在,事情恐怕比现在还要棘手许多。
越扶光撇了撇嘴:“他这是歪打正着染上了瘟疫,我这才愿意治他,至于他身上的牵机,我可解不了!”
就是能治她也不打算治,她又不是闻人白,遭天谴的事儿都敢干!
更别说司褚态度那么恶劣,人家也已经明确了不会求她,她干嘛还要拿热脸贴冷屁股?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慌!
明姝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还是多谢越姑娘。”
无论如何,人家肯在这时候搭一把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的,只能另外再想办法。
明姝目送越扶光出门,直到对方走出院子,她收回目光将屋门给关上,转身朝里走。
屋里很冷清,因为司褚很有可能染上了瘟疫,怕传染给别人,所以越扶光特意把原本伺候的人都支了开。
如今只有明姝和司褚两人。
帘子拉开,光泄了进来,司褚依旧是那副模样,面色透着病态的白,身姿板正地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动静,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明姝甚至会以为他已经……
她的心揪了一下,连忙挥去心头那些纷乱的思绪,她的目光四处环视,定在不远处的盥洗架上。
明姝抬脚走过去,架子上放着盛着水的木盆,她抬手试了试温度,水还有些温热,应该是越扶光之前让人送过来的。
明姝挽起袖子,将帕子沾湿后又拧干,来到床前坐下,瞧了眼床上的司褚,仔细为他净面。
她絮絮叨叨起来:“你平日里就爱干净,要是我不给你收拾整洁些,你醒来怕是要不高兴。”
她说着,似是想到那副场景,忍不住轻笑一声。
“你是不会怪我,可是十有八九要将自己给嫌弃死。我很久以前就想说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娇气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她盯着他那张脸,又笑,“你要是个小姑娘,那也必定是个模样俊俏脾气却古怪的小姑娘,不知道会迷倒多少无知少男呢!”
帕子轻轻擦拭过司褚的眉眼,似乎下一秒,那双冷淡的眼睛就会睁开,似笑非笑注视着她。
可是没有。
他始终很安静,倒是显得喋喋不休的她聒噪极了。
明姝眼眸怔怔,唇角的弧度一点点落下去,突然低低地道:
“我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你都不回应我。”
她眼睫轻轻颤了颤,眼眶有些发热,眼底有水雾慢慢聚拢,在即将汇聚成水滴的时候被她迅速眨去。
明姝慢慢俯身,将脸贴近他的胸膛,听到一阵微弱的心跳,她似乎觉得安稳了些,缓缓闭上眼睛。
“我突然能明白那时我消失后,你的感受了。”
她现在还能靠着他,感受到他的存在,可那时候的崽崽呢?
他是眼睁睁看着她从眼前一点点消失的。
一阵难以言喻的难过在心头蔓延开,酸胀苦涩的情绪充盈着胸腔,明姝的嗓音不可抑制地添了几分哽咽:“黑匣子里的纸条,我都看完了。”
那些日子,她闲暇时便会拿出来看,为什么不一口气全部看完呢?
因为她不敢。
对于她来说,那只是几张纸条罢了,可对于崽崽来说,那是真是发生过的,他最黑暗晦涩的经历。
她其实知道,崽崽根本不信鬼神,因为小时候那些经历,他在心里筑起了高高的城墙,谁都不信。
他早就看穿了她的那些小把戏,却甘愿陪她一直演戏。
明姝不敢想象,在她走的那段日子里,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写下那些愿望的呢?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