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坦然地迎接着众人的目光,神色没有丝毫躲闪畏惧。
尽管她脸上戴着面罩,可许是因为她上次的发言太过让人印象深刻,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她,气氛隐隐躁动起来。
有司褚在旁边镇着,明姝并不担心这些躁动的百姓会突然扑上来。
见大家安静下来,她目光环视一圈,这才继续开口:“想必大家还记得我,本官是北镇抚司镇抚使沈宁书。”
明姝现在已经可以毫不心虚地冒充那位素未谋面的沈大人,甚至还有些得心应手起来。
“……”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嘈杂声。
她的声音四平八稳,或许没有经年累月堆积起来的威严,不过却清脆平稳的声音却莫名让人信服:“我现在非常能体会大家的心情,不过事情已成定局,吵闹也并不能解决问题,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反而会增加感染瘟疫的风险。”
她并不是苦口婆心的劝说,语速不急不缓,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请大家稍安勿躁,给我们点时间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们也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当然,这些人也不会白白死去,到时候官府会予以一定补助。”
“发生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我们也同样深感愧疚,可目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今的形势愈发的严峻,如果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后果不堪设想!正因为如此,我们大家才更应该齐心协力,携起手来应对难关!”
明姝说完这话后,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她把利害关系明明白白地摆在大家面前,都是成年人,孰轻孰重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有把称的。
不是不悲愤痛心,可在天灾人祸面前,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百姓之所以会这样偏激,到底还是出于愤怒恐惧,明姝的这番话如同一剂镇心剂,短暂地安抚了他们的情绪。
如果有生的希望,没有人愿意走上这条极端的路。
——
好不容易把围观示威的百姓疏散,把那些尸体料理完,太守抹了把额头的汗,这才有空来和明姝二人道谢。
“下官不才,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劳烦两位大人兴师动众,实在该死!”他神情忐忑不安,看似是冲着明姝说的,却在谨慎地观察着司褚的神色。
司褚漆黑的瞳仁睨了他一眼没做声,明姝摆了摆手:“这种时候,这些面子话就别说了。你还是跟我们说说,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她跟司褚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听了个大概。
好像是上次送来隔离的那批百姓出了问题,又死了好些。
可是不应该啊,就算是真的染上了,从发病到死亡也要一段时间,怎么会这么突然。
太守眉间刻着深深的沟壑,提及此事也十分头疼困扰,他神色凝重地交代:“这件事实在是突然,下官也措手不及。今晨一早,医署这边便有人来消息说,上次送去的那批人里有几个人情况不太对,昨夜里还好好的,今早起来突然上吐下泻。”
“下官琢磨着兹事体大,不可疏忽,可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便遣了人过来察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神色忽地一变,“可谁知到了晌午,下官的人突然匆匆赶回府禀报,说是那几个人死了!才短短几个时辰,怎么可能人就没了呢?”
太守眼底浮现一抹惧色。
那万一要是果真发展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岂不是人人自危?
明姝听得眉头微皱,和司褚对视一眼。
她问:“顾太医是怎么说的?”
太守沉吟片刻,如实道:“顾老先生说,他也看不出什么缘由,不过确实是瘟疫的症状无误。”
他观察着明姝的脸色,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道,“医署的吃用一概,都是经过严加看管的,闲杂人等根本别想进来,绝不可能出现纰漏!”
医署是重中之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