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车里看到云队留的烟盒,她还当是他已解决了问题,即将顺利回归,要让她帮忙做事的暗号。
“都想象不到你怎么谈恋爱,那是你媳妇,不是你学生。”江岩自己不交女朋友,居然有脸教育孟冬,“温柔一点。学学我们十音,十音给云旗陪练,可温柔了,叫她小宝贝。”
十音急了:“说我干嘛。”
江岩告诉十音:“孟冬有个念念不忘的初恋,说人家骗了他,听起来很长情的样子。我怎么都觉得不可信,很蹊跷的,他的狗狗为什么叫Plus?不正好是许小姐那个组合的名字?”
十音默默划弄叉子,自觉没什么资格评论。
“你又耍流氓,你去查查那组合几时冒出来的。”梁孟冬说,“她名字里有这个字。”
“Plus,外国妹子?”
梁孟冬嗤笑:“加号的加,是小名。”
十音手里的叉子滞了一滞,他还会做这种事情。
“我怀疑人家不是骗子,是你以前脾气太硬太臭,把妹子给吓跑了。你靠这种小动物来哄,实在是下下策。”江岩露出八卦的神情,“听说女人是用耳朵谈恋爱的,要是哄回来了,记得要改脾气,多哄,不能再霸道。”
“好。”梁孟冬居然很虚心,边答,手底下还捏了把。
“居然有痛改前非的觉悟?”江岩语气嘲嘲的,“十音,你从女性欣赏者的角度看;他的演奏冷不冷?”
“不。”
“我从前觉得他这人冷得像冰,后来接触尸体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冷到那个地步,孟冬根本就不算冷。”
十音简直听不过耳:“能不能好好吃饭,不要吓唬他。”
江岩辩驳:“吓他!我从小被他吓大的。十音你看这会儿的孟冬,好像突然又挺温柔,这人如果平常也能这样,简直完美。是不是?”
桌面那么丁点烛火,居然烤得十音脸烫。幸好南照的冬夜并无刺骨的风,窗子半开,拂面是丝丝的凉。
窗外湖面上,夜风在不远不近处掀了几处涟漪,很快收敛起,不见了。
十音对着窗缝吹脸,喃喃说:“他本来就是,完美的人。”
其实她想的是,几时开口,等江岩喝醉,还是等把江岩送回去?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江岩认为十音应该在走神,“这话你摸着良心说的?吴狄他们开始为什么不待见他,说起来还是为了你!孟冬,赔罪。音乐会,砸松香那事,你说要道歉的。”
“没关系的。”“怎么赔?”十音和孟冬,又是一同出的口。
江岩喝多,去了洗手间。
梁孟冬沉声问:“为什么没关系?”
十音被问住了,想了想答:“我理亏。”
“什么方面?”
十音说:“辜负你。”
“怎么辜负的?”
“分手那年,”十音在琢磨措辞,“让你受了许多委屈。”
十音前阵子本来想,要全都告诉他。
惊心往事、别后岁月、那些汹涌或隐秘的情绪……
十音这两年隐隐有预感,孟冬就像一个债主,说不定哪天会来要债。那天在音乐厅,他那么望着她,发了那样大的脾气,她一点都不伤心,只是在想,是不是还不清了?
现在知道,原来是真的,这辈子没机会还清了。
“几时分的手?”他打断她。
“……”
梁孟冬抓紧那只,一直没有放开的手:“我同意过?”
十音不用回想。
她当然记得,那一年,他没有同意。不但没同意,他还说了些从未说过的话,都不像他……
此刻他不说话了,十音手用力挣了挣:“孟冬……”还是不放。
“我来说。”梁孟冬说。
“说什么?”
“告诉江岩。”江岩提过几次,想见他的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