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下游,一支军队在旁边的空地上军营扎寨,营帐整整齐齐,到处都是身穿铠甲的士兵。
庄原撩开营帐,向坐在上方的少年单膝跪拜:“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少年倚在榻上看兵书,一袭玄色华贵圆领袍勾勒着欣长腰身,袖口处描有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着白色的腰佩,气质优雅不失贵气。
这便是他们大和国的太子沈祯。
庄原悄然抬头,见太子看的兵书正是《孙吴兵法》,心里不由腹诽。
这本书太子八岁时便能倒背如流,如今怎么看起来了。
“何事?”
庄原回道:“方才有兵河岸捡到一女子,她的伤势很重,随行军医已在诊治。”
沈祯放下兵书,淡淡抬眸,俊美的容颜摄人心魄,就连庄原一个大男人也很难不被那张脸吸走心神。
只不过他的神色淡漠,平添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查清底细。”
少年重新拿起兵书,阖着眼眸,也不知是否在看兵书。
庄原颔首:“属下明白。”
眼下大战,难保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殿下,还有一件事……”庄原欲言又止。
沈祯眼皮轻撩,眉间已有不悦:“有话直说。”
他最烦男人婆婆妈妈。
庄原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属下见过那女子,她……与殿下挂在书房内的女子极为相似。”
“你说什么?!” 沈祯豁然起身,兵书也掉落在地上。
因是动作太快,无意中打翻了旁边案几上的茶盏,滚烫的热水溅在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殿下!”庄原匆忙跑过去。
沈祯摆手,“无碍。”
但手上明显起泡了。
庄原立即转身:“属下这就去请军医。”
沈祯叫住了他:“不必,孤自己去找他。”
营帐内,军医元宜眉头紧锁,正在给躺在床上的少女扎针。
沈祯撩开营帐,走了进来,便见少女紧闭双眸,脸色惨白,倏地心间一乱。
元宜撤下银针,见太子走到身旁,拱手行礼:“臣见过殿下。”
沈祯抬手:“不必多礼。”
压下内心的焦灼,他故作平静问道:“她的伤势如何?”
“奇怪……”元宜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位姑娘伤势严重,送过来时已是无力回天,但不知为何,她的身体似乎在自行愈合。”
沈祯握紧拳头,眼底愈发复杂。
元宜注意到太子有些不对劲,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直到看到他手背上的烫伤,这才惊呼道:“殿下,您受伤了!”
元宜比沈祯虚长几岁,颇得沈祯信赖,是太医院院判之子,医术了得。
沈祯摇头,目光却落在少女身上,“轻伤,无碍。”
猜到太子担心少女,元宜边包扎边解释道:“这位姑娘撞伤了脑子,恐有失忆之症。”
沈祯颔首:“孤知道了。”
元宜跟随太子多年,早就知道他房中的画像。
太子的心上人,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也不知这两人是何时遇见,多年未见,恐怕有不少话要说。
元宜十分懂事,弯着腰后退:“臣去熬药,先行告退。”
沈祯摆手,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全数心神都落在木清雪身上。
他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床榻边,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少女,用手帕轻轻擦拭她的伤口和身上的尘土,低声哽咽道:
“你最爱干净了,醒来后定然要让人给你沐浴更衣。”
“也不知你醒来还记得多少,会不会把我都忘干净了。”
“阿雪……”
他握住她的手,把脸贴在她的手背上,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