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少年靠在床榻上,面色如常,一点也不像是个病了许久的人。
太医正在为少年把脉,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记得摄政王问道:“太医,陛下这是什么情况?”
太医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陛下这是回光返照,怕是,怕是……命不久矣。”
摄政王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面上却装作很痛苦的模样。
他抓着少年的手,老泪横流,“陛下,是皇叔没有照顾好你。”
许晔压下心底的恶心,缓缓将手抽出,叹了口气:“皇叔,不怪你,是朕这身子太弱。这一年,皇叔辛苦了。”
摄政王摇头:“皇叔不辛苦,陛下,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寿辰,皇叔给你大办一场好不好?”
许晔颔首,心里却冷哼一声,怕是做寿为假,要他命为真。
生日变忌日,怕是能在史书留下一笔。
转眼又过几日,皇宫内精心布置了一场寿诞,但众人都知道那皇位上的帝王坐不了多久,可能挨不到生辰就死了。
宫里的嫔妃期期艾艾,心里都在想着怎么巴结摄政王,好谋求一条活路。
那边摄政王谋划许晔的忌日,这边许晔又何尝不再谋划他的忌日。
是成是败,在此一举。
转眼又是几日,木清雪和许晔二人在寝殿内用餐。
许晔道:“时机到了,明日的生辰宴便是动手之际。”
木清雪看向少年,面露担忧,“确定一切安排妥当了吗?”
她最近右眼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会发生。
摄政王是只老狐狸,没有万全的打算,他不会提出生辰宴这件事。
“放心,舅舅那边已经准备妥当,朝堂里的那些墙头草也是看谁强就拥立谁,只要抢占先机,便成功了大半。”
木清雪压下心底的躁动,颔首道:“万事小心。”
翌日。
皇宫搭建着的各色彩棚内摆放官员所贺寿礼,金殿内挂满寿幛,寿幛上写有贺词,舞女尽情扭动,锣鼓宣天,好不热闹。
舞台两侧摆放着文武大臣的用餐桌,正上方是皇帝坐的位置,皇位旁边,还放了另一个位子。
那是摄政王的位子。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百官知道,许晔这个皇帝形同虚设,没有权力的傀儡,又算什么皇帝呢。
“陛下驾到——”
百官分队而列,见陛下驾銮已至,无不磕头祝寿。
“微臣恭贺陛下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这话说的也是讽刺,众人都知道皇位上呢少年活不久,这是回光返照。
许晔着明黄色的龙袍,懒散的从銮车上下来,走路随意,毫无规矩,一点也不没有皇室风范。
他摆手,“都起身吧。”
话音未落,摄政王也迎面走来了。
众人向摄政王行礼,比对他要恭敬的多。
许晔心底冷笑。
果然都是些墙头草,哪个有权有势就跟谁走,半分主见和英勇都没有。
他看向摄政王,喊了句:“皇叔。”
绣袍上的龙纹栩栩如生,好似能从衣服上飞出来般,可作为它的主人,却没有任何权力,只能一次次隐忍。
“陛下,您请。”
两人入位后,随行的太监们给跪在地上的官员们分发寿桃、寿糕等点心,百官入座,向陛下进万寿酒,献寿礼。
一套流程走的无比顺遂,但夺权的二人心里却没有一分懈怠。
摄政王见时候差不多了,起身向许晔敬酒:“陛下,臣敬您一杯。”
许晔仓皇起身,回道:“该是朕敬皇叔,皇叔这么多年辛苦了。”
两人寒暄片刻,一饮而尽。
成功了。
两人心想。
可酒过半晌,却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