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凉,木清雪甫一踏出赌坊,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拐进了旁边的巷子。
那不是二婶沈氏吗?
她疑惑地跟了上去,便见沈氏在一间偏僻的院落外停了下来。
她左右环顾确定无人后,这才悄然推门而入。
木清雪纵身一跃,轻盈的翻过墙头,院子正中有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长长的锁链将门栓绕紧,上面还扣着一把锁。
里面还关了人?
见沈氏拿着钥匙打开锁,推门走进去后,木清雪从墙头跃入屋檐上,脚步轻盈,无人察觉。
轻轻挪动屋子上方的瓦片,从缝隙里窥见屋里躺着一个男人,他的四肢都被铁链锁所缚,满脸都写着疲惫。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缓缓从床上起身,坐在床榻上,看着沈氏叹了口气,“昭昭,你就放我走吧,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沈氏没有听他的话,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冲他温柔一笑:“阿瑞,先吃饭再说。”
她轻轻打开食盒,自言自语道:“今日是花灯节,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也是在花灯节。”
那时她被人追杀,混在人群里,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会遇到木存瑞。
他为她疗伤,为她置办院子,不在意她的身份,对她极尽宠爱,甚至为了她不顾祖训也要迎她入门。
如果她没有身背血海深仇,如果她的父亲、胞姐和族人都还活着,她或许真的能和他厮守一生。
木存瑞没有说话,从床上走了过来,四肢拖动着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安静的坐在桌子前,看着摆放的全是自己爱吃的菜,心底又暖又气又难过。
夹起一块最爱的糖醋排骨塞入口中,却觉得食之无味,舌苔都有些泛苦。
沈氏看着这个闷闷不乐吃饭的男人,眼眶倏然一红,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木存瑞一愣,手一松,筷子和排骨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昭昭。”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特制的温柔。
沈氏将脸贴到他的脖子处,语气有不舍与留念,却又夹杂着一丝决绝。
“阿瑞,奶娘收到阿姐还活着的消息,明日我就要离开京都了。”
“昭昭。你说什么!”他倏然激动起来,转身将她紧紧搂紧怀里,恨不得与她相融。
沈氏用拳头捶打了他几下,脸涨得通红,“你抱的太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
木存瑞松了松手,但半点也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昭昭,你别走。我不说离开这儿的蠢话了,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男人近乎哀求的声音让她心软,可想到那些鲜血那些逝去的族人,她摇了摇头。
“阿瑞,你明明知道,当年我嫁给你就是利用你,你还那么傻,你以为一直宅在院子里,那些人就查不到我吗?”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心如刀绞。
他的宠爱和关心曾让她以为自己放下了仇恨,可她发现姜尘和叶新二人在寻找千年母蛊,得知千年母蛊在木家,那股复仇之火又重新燃起。
奶娘的话不时在耳边回想,提醒她幼年见到的鲜血淋漓的场景,痛失家园的无力。
于是她帮奶娘装扮成入殓师,从木清雨体内找到千年母蛊,可没想到在和奶娘交谈时被阿瑞发现了。
奶娘要杀他灭口,可她不忍心,只好找人替换了他,将他一直关在此处,却不料替身夜里出去送信会撞见姜尘,惨遭灭口,打断了她的计划。
她知道姜尘的身份却并未挑破,在夜里点燃迷香,让他误以为晚上发生了什么。
而当年她怀有身孕,是苏氏意外将她推入池塘,害她再也无法孕育子嗣,所以她便利用姜尘把苏氏供了出来。
她看向桌子上的饭菜,声音冷了下来:“阿瑞,吃完这顿饭,我就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