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微凉,吹得树叶婆娑作响,一顶轿子缓缓向宫门前进,前方红墙黑瓦,守卫森严,两侧守门的将士神色凛然,看着熟悉的马车停了下来,弯腰极为恭敬:“丞相大人。”
木存恩挑开轿帘,缓步走了下来,一袭正红色直襟长袍在寒风下轻微摆动,儒雅十足。
耳畔传来一阵平缓的步伐声,他回头望去,便见一顶奢华的轿子缓缓停了下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轿帘迈出轿子,低低咳了一声,声音低沉悦耳:“木相。”
他眉梢一扬,眸中蕴着笑意,只是唇色浅淡,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身侧的秦飞连忙扶住他,担忧道:“王爷!”
“无碍。”他摆了摆手,脾气极为温和。
木存恩躬身行礼道:“老臣参见王爷。”
祈渊连忙扶稳他,猛然咳了一声,“木相不必多礼。父皇今日急召,不知有何要事?”
木存恩摇了摇头,“老臣也不知。”
两人寒暄片刻,一同入了皇宫。
“宸王爷,木相,陛下在御书房,请。”
徐公公弯了弯腰,行了个十分恭敬的礼,舔着笑容一副谄媚的模样,迎着二人去了御书房。
迈入御书房内,便见景帝着一袭明黄色的长袍,衣袍上绣着一条龙,金色袍角绘有龙形暗纹,他的手中拿着一只墨毫在纸上挥舞,衣袖在挥舞之间带着王者的霸气,一双幽深的瞳眸更显冷峻犀利,寒气逼人不敢随意窥视,也不知在写些什么,眉心骤然舒展,虽然已至不惑之年,但他保养的极好,脸上带着帝皇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儿臣拜见父皇。”
“微臣拜见陛下。”
两人正欲跪下行礼,景帝倏然笔尖一顿,仰起头来开怀大笑,“免礼。”
祈渊嘴角一弯,“父皇何事如此开怀?咳咳。”
景帝闻言,丢了笔,急步迈了过来,关怀问道:“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祈渊微微摇头,捂着嘴巴又连连咳了几声,景帝紧张的拉过他的手,便见手心处有一滩血渍,刺得他心尖一痛,眼眶蕴着红。
“还说无事,都这么严重了!”
祈渊拿出手帕擦掉手中的血,抿唇笑了,“不知父皇今日找儿臣有何要事?”
景帝长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木相,悲喜交杂道:“前些日子,朕让人替你算了一卦,说是木府有女给你冲喜,你这身体便能渐渐好转,所以便传你二人,谈谈婚事。”
祈渊心下一惊,唇角抿着笑意,莫非父皇说的是木清雪?
景帝接着道:“听闻木家二姑娘娴静文雅,朕有意替你二人赐婚……”
祈渊脸色一沉,当即打断了景帝的话,“父皇,咳咳,儿臣这副身体实在不适合娶哪家闺阁女子,若是儿臣哪一日去了,这不是误人一生嘛?”
景帝眉头紧锁,方才的愉悦骤然消散,整个御书房弥漫着凛冽的寒气。
“你怎能说这样的话?朕也是为了你好!”
祈渊缓缓推开他,跪了下来,倔强道:“儿臣不愿。”
“你!”景帝气得一挥衣袖,伸手想要甩他一巴掌,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性子跟他母妃一般无二,偏偏就掐住了他的软肋!
唉,真是……
一向威严凛然的景帝在儿子面前吃闭门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坊间传言是景帝放弃了宸王,其实不然,是宸王不待见自己的父皇,频繁的拒绝老父亲的好意就算了,真的惹恼了这个儿子,还会直接反驳,完全不在乎生死直接气他。
景帝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悲怆,只好将怒气发到自己的好友兼臣子木存恩身上。
“存恩,你说说,这婚事你可……”见木存恩眼眶红肿,景帝不由疑惑道,“发生了何事?存恩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