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慢慢将脚步前移,靠近主位的霍景;同时以袖掩面,半遮面容,款款露出一抹妩媚笑颜,似有邀请之意。这是她对着铜镜练过千百次的笑容,江州的哪个男子都抵挡不住。
果真,一旁的那些个老臣、公子,都个个看呆了;几个名门夫人则蹙眉掩面,微微露出厌恶神情,仿佛在暗暗咒骂着“不得体”。
那些个夫人们越气,李珠儿心底便越得意。她们生气,岂不是证明了她的魅力?
她满怀期待,将目光移向霍景,却意外地察觉霍景并没有在看她,反而像是在出神。
李珠儿旋了下身子,试图再靠近一点霍景;但他却依旧望着面前的酒盏,仿佛那酒盏比面前的美人更有吸引力。
李珠儿有些急。
这一曲舞就快完了,霍景怎可不看她?
她一急,难免跳错两个步子。就在这时,忽听得一阵拍案之响——宋春山蹙着眉,怒拍桌案,道:“你跳的是什么东西?!”
这大声一吼,惊得四下瞬间寂静。众人投来不解目光,琴师停了弦,李珠儿也哆嗦了一下,放下了手。霍景终于回了神,问道:“宋大人,可是出了什么差池?”
宋春山眉间有怒意:“《金谷园》讲的是石崇宠姬绿珠的故事,绿珠因美貌出名,为石崇惹来大祸,最后坠楼明志,乃是一段哀话!这支舞的前半部,可以是嗔笑妩媚;但到了坠楼明志的部分,却依旧这样欢喜,着实是歪了八千里!”
李珠儿听的一愣一愣的,答不上来。说实话,她可不知道绿珠是谁,石崇是谁,这绿什么的女郎怎么又要坠楼明志了,她只知道唐笑语跳过这支舞,她就是要跳的比唐笑语更艳惊四座。
宋春山冷哼一声,又笑道:“先前王爷府上有个舞姬,擅跳《金谷园》,怎么今日不见她来,反倒是此女来滥竽充数?”
听宋春山这么问,霍景便明白了。
宋春山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趁机挑刺,只是想看唐笑语罢了。
霍景有些不耐,道:“她病了。前些日子崴了脚,有些时日没跳了。”
李珠儿被晾在一旁,心里是极度地委屈。她看着那宋春山,便觉着他是故意来找茬的。便是神仙跳舞,这宋春山也能挑剔出几个错处来。于是,她忍不住道:“王爷,唐笑语的脚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既然珠儿跳的不好,不如叫唐笑语来吧!”
她心底生气,巴不得宋春山也挑唐笑语几个错处。如此一来,那便不是她李珠儿跳舞跳的不好,而是宋春山咄咄逼人,鸡蛋里挑骨头了。
宋春生闻言,也道:“王爷,让那个唐姓舞姬来试试吧。”
霍景蹙眉,久久不言。
他明白宋春山的性子——自己越是藏着掖着,越会让宋春山好奇执着。要想打消宋春山的好奇,便不可显出特殊之处来,只能如常对待唐笑语。
但是……
不知为何,他偏不想让唐笑语在宋春山跟前露面。
“那就传她吧。”霍景一副懒得多言的表情,“不过是些个跳舞的玩意儿,左右有什么区别?宋大人当真是讲究。”
宋春山嘻嘻笑起来:“王爷不解风情,春山却是挑剔的很。”
丫鬟下去传令了。片刻功夫,唐笑语跟着两个丫鬟一道来了。接英嬷嬷的吩咐,为了不落王府的脸面,她小心地梳妆打扮了一下。
“见过王爷、见过各位大人。”
唐笑语在堂下叩首,旋即微微仰头,露出一张精致面庞。因为突然被传唤,她有些小紧张,动作也略略瑟缩,如初初离巢的鸟雀似的;但这却反添几分真实,使他犹如邻家发沾雨露的布衣少女,碧玉似的清润。
眉是眉,眼是眼,清甜如水,楚楚动人。
只一眼,霍景就后悔了。
——真的不该让她出来见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后悔也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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