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之间这点微妙动静,岳欣然作为幕后者,自然再清楚不过。
此番出来,她本以为只是迎客,哪里会想到遭遇这般险象环生之境,现下这情形,岳欣然手头并无太多可用之人,眼前却又流民众多,鱼龙混杂,要抓住推下头顶那块巨石的家伙,势必要乐肃平配合不可。
于是,岳欣然只微微一笑:“这些流民,我倒是有些主意可为将军处置。”
乐肃平瞅了岳欣然一眼,嘿然一笑,直接转身便走,校尉一边摇头一边跟在后边,嘴里还在嘀咕:“口气忒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岳欣然不紧不慢:“我陆府还有万亩茶园需人开垦。”
乐肃平大踏步离去,没有丝毫停留之意,岳欣然不疾不徐:“益州境内一百万户,可纳粮者不过五十万户。”
乐肃平的步履一滞,岳欣然又来了一句:“三年前,我陆府换了一位教书先生。”
乐肃平忽然转过身来,朝一旁的校尉大喝道:“你他娘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同这马夫一起到山上看看!”
校尉不可思议地瞪向岳欣然,卧槽!这小娘子是会什么妖法吗?!明明方才将军都不想管这档子事儿了!
她方才三句话都说了什么了?!这莫名其妙三句话,居然叫他们家将军改了主意?!
乐肃平一拍这家伙脑瓜,骂道:“赶紧的!若真有山石松动,下次砸了丰岭道,老子就将你军法处置喽!”
校尉不敢再迟疑,点了人手,招呼那马夫便要出发。
那马夫看了看神情不变的岳欣然,脚步顿了顿,才跟了上去。
乐肃平咳嗽道:“他们得绕到另一头才能攀上去了,恐怕要花费些功夫,陆夫人到关中小坐,歇息稍待?”
岳欣然一怔,绕到另一边?她抬头仰望这座陡峭冰冷的山峰,眼神一样冰冷,等他们找上去,怕是对方早就跑了吧,岳欣然收回视线,看向眼前流民,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乐肃平这样知情识趣,岳欣然自然投桃报李:“乐将军,我想手书一封到益州城,给先前家中那位先生,时间紧急,不知可否劳烦您动用传驿?”
希望益州城能够接收流民,最急的当然是他乐肃平,可听听人家这娘子说话,没有墨迹没有推托没有拿乔,反倒说得像是有求于他乐肃平似的,真是个心眼敞亮的利索人哪!
乐肃平自然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手好似无意一指头顶山峰道:“陆夫人放心吧!都包在乐某身上!”
扼喉关中,岳欣然提笔一书而就,自有乐肃平派人加急传到益州城——军中传讯可用驿站,换马不换人,半日可抵益州城。
看着传讯的人马消息,乐肃平激动地在原地打了个来回的转,万万没有想到呀,他本以为自己倒这么大一个霉,一个不好,这车骑将军就要干到头了!却还能这般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他看向一旁悠然从容的岳欣然,心中不是不佩服的,看看人家这小娘子,他的年纪,当真都活到狗身上啦!
三年前,教书先生……嘿!如今的益州城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那封书海转运之时,便是多倚仗了身边那位长史臂助,据说对方被征辟为州府长史之前……正是一位教书先生!
那一百万户与五十万户之说,亦令乐肃平信服。这其中有五十万户……说得不好,俱是佃农,按照大魏如今的律令,佃农是不必纳粮的,若从封书海的角度来看,劝课农桑,户籍增长,固然是正途,可是这些流民若真能安置得好,也未见得不是封书海又一桩功绩啊!
若就着安置流民之事,送了封书海一桩功绩,又能同对方修复关系,那是真一箭双雕,功德无量。
至于这小娘子最开始所说万亩茶园吸纳多少流民之事,乐肃平反而最不在意了。
可无论如何,岳欣然的人情,他十分领受。
因此,当乐肃平坐下来,再看向岳欣然时,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