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少商不无感慨,嘴上却戏谑道:“这才生了一个儿子就口口声声‘孩儿们’了?安成君您想的可真远。”
何昭君白眼道:“这不还有你嘛。有你在,阿垚出不了事!”
少商再度败下阵来——有句话说的好,口齿再犀利的大姑娘也别和嫁了人的小媳妇耍嘴皮子,古人诚不欺我也。
当日晌午启程,途中经过几座安详和煦的村庄,干燥馨香的秋日阳光下,成熟的金色庄稼形成灿烂喜悦的麦浪,一望无际,看的人神清气爽。霍程一行人不愿叨扰忙碌收割的农人,当夜在外头扎营歇息一宿,次日清晨便到达田家屋堡附近了。
望着屋堡外围一匝茂密荫蔽的树林,树木高矮粗细不一,像是不同年份栽种的。霍不疑在马鞍上举手轻挥,便如臂使指,军队齐齐停步,而后下马步行。少商牵着已然十分高大的小花马,走在数人合抱的参天巨木中,时不时用手掌去感受粗糙遒劲的树皮,叹道:“这林子里有些树,怕有上百年的光阴了吧。”
她看向霍不疑,“就这么进来妥当么?不会也被诱入陷阱中一勺烩了吧。”这样绵密参天的树林,简直是个天然的隔绝层,里面厮杀的多么喧闹外面都听不见了。
霍不疑牵马过来,耐心道:“袁慎才两百来人,自然能被一网打尽。我带了五百精兵,加上你和阿垚的人,少说也有七八百,这片林子再茂密也装不下我们。”
少商心定了些,又问:“诶,你说呀,袁慎他们真的是在这里出的事么。”
“不好说,得细细勘察才能知道。总之,我觉得这里不大对劲。”
少商低头往前走,忽道:“你怎不将我留在县城里与何昭君作伴呢?这里既然如此凶险,你居然答应带我来。”
霍不疑唇角轻轻扬起,调侃道:“你在水边,说不定会巨浪滔天,你在山边,保不准要山崩地陷,你在天边,也不知不周山会不会再倒一回。我对你不大放心,还是待在我身边安稳些。”
少商轻声道:“不过你总不能一辈子带着我吧。”
霍不疑倏然停步,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少商回视,然后两人同时转头。
田氏屋堡建的雄奇伟岸,三四丈高的拱形城门缓缓向里洞开时,少商宛若进入一座腹部中空的阴森山洞,空旷阴冷,夹杂着令人不快的潮湿气息。
众人进去时,田家正在举行一场奇异的祭祀仪式。
宽广的圆形平台上舞动着七八名身系彩绦的巫士,他们或举铃杖,或拍手鼓,披头散发,手舞足蹈,围着一头通体漆黑的雄健公牛不断旋转颠步齐声吟唱,另有四名赤袒上身手持尖刀的壮夫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侯立在旁。
体型巨大的漆黑色公牛发出低沉怒吼,震的耳膜嗡嗡作响,肌肉健硕的四肢不断挣扎,然而数条手腕粗细的铁链将它牢牢捆缚在高高的石台上。
牛头正面跪坐着一名年轻男子,正是田氏家主田朔,只见他身着一袭白衣,双手向天抬伸,随着巫士的吟唱舞蹈喃喃念叨着什么。
吟唱舞蹈愈发激烈,几名巫士脸色红似滴血,举止疯癫若狂,口中吟诵的咒词也愈加迅速激烈,宛如弓弦被越拉越紧几近崩断,其中一名最老迈的巫士忽厉声高喊一声‘起’,犹如利刃戳破沉晦的午夜,四名壮汉同时出刀直插公牛腹部,笔直划破坚实的公牛骨肉。
那公牛发出惊人的高昂悲鸣,四肢猛踢,奋力挣扎,鲜红的热血如利剑般激射出来,溅了周围的巫士们一头一脸。四名刀手满身鲜血,便似最冷血的屠夫,手法娴熟的迅速划刀,然后每人都从牛腹中剖出一样东西,分别是心、肝、脾、肺。
这种古老而血腥的祭祀让少商既不忍又惊惧,不由得后退两步。
四名年轻巫以金盘分别捧起这四样公牛脏器,跟着那名年老的巫士来到田朔面前。
年老巫士伸出枯瘦干瘪的右手,拿起那颗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