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臣子之事。可若是后者……皇帝重重叹了一口气,那还不如去纠缠人家未婚妻呢,至少养子不用做游魂了,他也知道该从哪里下嘴了。
在帐内持卷读书的皇后,静静看了皇帝好一会儿,笑道:“陛下今日是怎么了?可是困于军国大事?”
“不是,是子晟受伤了。”皇帝口风很紧,“对了,皇后可记得程家那位小娘子?”
皇后秀眉一扬,笑道:“怎么不记得,阿姈前后跟我告状数次,说那小女娘粗鄙刻薄,品性不佳,字都不认识几个。”
“阿姈的话只能信一半,好端端的到你跟前说坏话,难道教养就好了。”皇帝挥挥衣袖,坐到皇后身旁,“朕记得楼太仆曾与朕夸耀,那程小娘子说过什么‘满眼荒芜才能成就一番大好作为’,可见虽不通文墨,倒颇有气魄!”
皇后点点头:“这倒是。我已训斥过阿姈了,程校尉夫妇为国尽忠,不得已才抛下女儿,致使程小娘子缺了教养,怎能因此讥讽。前阵子陛下不是给两家下旨赐婚了么?”
皇帝被噎了一下。
皇后侧头回忆片刻,又道:“当时陛下还说程校尉德才兼备,可惜门第单薄了些,不过楼家幺儿自己喜欢那小娘子,比什么都要紧。”
皇帝捻着胡须,闷声道:“……黄口小儿,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皇后觉得皇帝今晚说话颠三倒四的,究竟是要赞成人家小儿女两情相悦,还是要反对他们自定终身或者门第不配呢。她放下竹简卷:“陛下,您心里有事?”
皇帝长叹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怎样,只能道:“……子晟不肯在宫里养伤,一定要回自己那儿,早知当初就不赐他府邸了!”
“……陛下可以将子晟召进宫来。”皇后忍着笑意,依旧端庄温雅。
谁知皇帝却摇摇头,继续今夜颠三倒四的语言风格:“子晟在自己府里也好——”这样才有人能上门致谢,如果那小女娘懂道理的话。
……
少商当然很懂道理,她不但上门致谢,还一口气致了三次谢!
头一日,即从涂高山回都城的次日,少商就让仆从拉上满满一车重礼,并邀上楼垚,打算一起去向凌不疑道谢,谁知临出门前,楼太仆特意告了假一道跟来了。
凌不疑的府邸与宫城只有一坊之隔,据说原是前朝某亲王的王府,华丽,高阔,檐飞柱升,屋舍犹如龙腾云凤展翅,然而却空旷冷清的难以置信。从大门进去,直至三进后的主居室,除了经过的两队整齐严肃的巡宅侍卫,少商居然没看见一个仆妇侍婢。
与其说这是权贵官邸,不如说是一座军营。
比宅邸更清冷的是探病的气氛。
少商和楼垚十分热情,楼太仆也很诚挚,然而凌不疑仿佛有一种神奇的本事,不论人家起什么头,他两句就能将话题聊死,过不多久三人只好退了出来。
楼垚想凌家兄长一定是伤病不轻,应该让人好好休息。
楼太仆松了口气,心道:观凌不疑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应对侄儿的未婚妻无甚想法。
少商却察觉出凌不疑礼貌而冷淡面容下的不悦,心想人家搞不好是想跟自己说雁回塔的事,结果楼家叔侄在侧不好开口。
第二日,少商就从亲爹库房里搜了几罐伤药,打算再去探病,谁知程老爹和萧夫人硬要跟着去,少商无奈,只好与父母一道出发。
凌不疑这回稍微热络了些,不过只有这点差别——
“幸亏兄长您路过,不然少商就摔下山崖去了。”“嗯,我若不在,少商就死了。”
“幸亏凌大人路过,不然小女就摔下山崖去了。”“我若不在,令嫒该如何是好。”
某理科女生盖特不到这种古老的谈话艺术,只能在旁一径的呆笑,程氏夫妇却神色复杂。很快,这天再度聊不下去了,一家三口就这么回家去了。
到了第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