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山里。
可也没人敢劝楚寔,连孙阳山孙先生都因为说错了话而自请离开了。那还是楚寔看在他多年辅佐的份上,才让他全身而退的。
“部堂。”北原终于鼓起了勇气,想上前劝一句,可袖子却被南安拉了拉,这是让他不要说。
恰此时,一个传信兵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儿道:“部堂,部堂,皇上驾崩了。”
北原和南安心里全部一松,这下总算可以收兵了。
老皇帝驾崩,登基的是他的幼子,今年不过两岁。他前头那些哥哥们,个个儿都很短命,所以才轮到了他坐上那个位置。他的母亲年仅十八岁的苗婕妤母凭子贵地成了皇太后,抱着小皇帝垂帘听政。
楚寔被先帝遗诏任命为顾命大臣,只能启程回京。说起来,他也已经许多年没回过京城了。
一道遗诏,似乎轻轻松松就夺走了楚寔手里的兵权,让他再没有借口滞留在外。如今天下逆贼也基本已经被楚寔清扫干净,留下的不过一些残灰余孽,已是疥癣之疾,不足挂齿。即便是义山王还没被捉住,可也成不了气候了。正好应了那么花,飞鸟尽,良弓藏。
下一句则是狡兔死、走狗烹。
只要稍微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这句话。而对历史稍微有点儿研究的人也都知道,自古以来,但凡被任命为顾命大臣的官员,有好下场的真不多。
楚寔手下人都劝他不要上京,并举出了“檀道济”的名字。
檀道济是南北朝刘宋开国皇帝刘裕任命的顾命大臣。和楚寔一样,曾经立下过赫赫功勋,威名甚重,刘裕一死,朝廷上的人对他就多有猜忌,并指指点点地说“安知非司马仲达也”。
宋文帝病重,因疑心檀道济,所以半道将他召回,历数罪状将他处死,紧接着檀家以及他的亲信,全都遭到了清洗,子侄几乎斩首殆尽。
他们这是担心,也有人会说楚寔是“司马仲达”,进而出现那样的悲剧。
“司马仲达?”楚寔笑了笑。
跟随楚寔许久的大将刘开道道:“司马仲达又怎么了?要不是他,曹魏能打下吴国、蜀么?没有他,曹家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楚寔觑了一眼刘开道,他这算不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也怪不得刘开道等人,他们如今跟着楚寔,做着大将军,早已习惯了一呼百应,若是楚寔交回兵权。他们这些人也都得跟着夹着尾巴做人,被朝堂上那些屁都不懂的昏庸文官压得屁都不敢放。
对他们而言,利益最大化自然是拥戴楚寔成事儿,那他们就是开国功臣。当然如果熟知历史的也该知道,开国功臣的下场比顾命大臣也好不了多少,但至少名声好听啊。
楚寔没说话,他比刘开道他们敞亮得多,状元郎自然是饱读诗书的,过去那些人是些什么下场,他通通都知道。
他上一世是什么下场,他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要么就彻底成为龟孙子,装疯卖傻来降低朝廷的疑心,要么就……
周公旦的故事那只能是故事。
“先皇信任我,命我为顾命大臣,我不能辞,不过……”楚寔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过诸位跟随我南征北战多年,身上全是刀伤、枪伤,我也绝不会让大家受委屈。”
皇太后苗冠玉抱着小皇子接见了刚刚回京的顾命大臣,同时加封太子太傅,进柱国,中极殿大学士的楚寔。
尽管楚寔已经三十好几,可脸上依旧没有蓄须,儒雅清隽,俊颜是刀雕斧刻鬼斧神工的杰作,被岁月磨砺得越发带上了玉样光泽,叫人见他之后只觉得连日月都清朗了。
楚寔对苗冠玉恭敬地行了礼,“恭请太后圣安。”
苗冠玉眼神复杂地看着楚寔,有些艰难地唤了句,“楚卿。”
她没能嫁给楚寔,可她也知道这不是楚寔无情。而是季泠死得实在不是时候。她那时不年纪太小,楚寔为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