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面,楚寔终于说到了江二文的事。他在信中直言,江二文将来前途可期,如今只是头脑发热,让季泠劝着她姨母不要反对,但也不能点头,一个要诀,便是“拖”。
季泠收起信纸,沉默地看着灯花。她知道楚寔这样的人必然是极重视出身的,也就不怪他说江二文是头脑发热了。只是楚寔怎么就那么笃定,一拖,他二哥的事儿就能解决呢?难道说男子的情意都是不长久的?
想到这儿,季泠又不由摇头,因为她想到了楚宿。虽然很久没做那个梦了,但梦境却依旧让季泠记忆犹新。梦里楚宿对周容的情意,却是那般专一和长久。
尽管对梦里的季泠来说,楚宿太过绝情冷清,但从周容的角度来说,他却真正是难得的夫婿。
季泠叹息一声,找了芊眠来,让她去给她姨余芳传话。季泠身为楚府的儿媳,出门却是极不方便的,尤其是去江家。
次日季泠去给苏夫人问安,苏夫人不悦地道:“大郎在外为官,每日已经是劳心费神了,家里的小事儿你以后莫要写信去烦他了。”
季泠心里咯噔,就怕苏夫人说的是不是江二文的事儿。
好在苏夫人接着道:“还有管家的事儿,我还以为你是个不争的呢,结果转头却跟大郎告状。”
“儿媳不敢。”季泠低头道。
“哼,这男人娶妇是做什么?不就是让咱们女人管好内院,他们才能安心在外打拼么?内宅的事儿你以后少罗唣大郎。”苏夫人道。
“是。”季泠低声应道。
末了,苏夫人又道:“我听说你姨家那二儿子迷上个青楼女子,非要娶回家是不是?”
季泠猛地抬起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夫人鄙夷地撇撇嘴,“你最好去劝劝你姨,别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娶,她有那个脸,咱家可没那种亲戚。若那江二郎真娶了青楼女子,你将来就再不许跟她家有任何来往。”
苏夫人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季泠一个“是”字,“怎么,你不愿意?”
季泠吸了口气,也知道跟苏夫人硬抗是不行的,只能道:“我会劝劝我姨的。”
“那就最好。”苏夫人摆摆手,赶苍蝇似地将季泠撵了。
季泠回到屋子,又在书房呆坐了半日,也不知写给楚寔的回信该如何落笔,最终也就只写了句“一切安好,勿念”便封入了信封。
楚寔看信的时候直皱眉头,却也不知季泠是个什么意思。这是他没了“利用价值”,所以信也懒得写了?还是上次他信里的玩笑让她往信里去了?
楚寔叹了口气,将信纸往旁边一放,季泠文静少语,对他来说自然是优点,只是心思太过敏感,所以跟她说话必须得特别注意,就怕刺着她。
在这信的一来一往间,京城冬日的寒冷也渐渐弥散开去。季泠一日比一日打不起精神,不知挨了苏夫人多少训斥,最后终是熬不住,再次一睡不起。
苏夫人先开始还吓了一大跳,这人好好的,怎么就睡得叫不醒了,亏得楚祜跟她说了楚寔提及的事儿,这才松了口气,但旋即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如此说来,大郎媳妇这是寒气入体,所以长睡不醒?”
苏夫人身为女人,更明白寒气入体对女子的伤害有多大,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说过季泠这样的怪病呢。屋子里烧着地龙,身上盖了三床厚棉被,她的身体依旧温凉,比寻常人都冷许多,这样的寒意,只怕对生育极为不利。
府里的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最后楚祜还是托了人情,请来一位太医给季泠诊治,却都束手无策。然而有一点儿却是每个大夫都同意的,那就是季泠只怕很难有孕。
“当初我以为是因为还没圆房所以才没身孕的,现在看来只怕就是圆房也不可能了。”苏夫人在老太太的暖阁里低声道。
“造孽啊。”老太太叹道。季泠以前的身子骨是极好的,也就是那年被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