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破村里头,各家的饭桌上不是青菜就是咸菜,很少见荤腥,谁家加菜了,那肉味儿飘出来,半个村子都能闻见,跟炫富似的。
之前老樊大老远跑去贸城做生意,让老婆孩子守在家里,着实凄凉,村子里的有些人,明面上可怜黄春桃,可背地里没少说风凉话。
几个月前,老樊从贸城回来,瞅着挺落魄的,可见没闯出什么名堂来,也没挣到大钱,大伙儿对老樊家既同情,又有点瞧不起。
哪知道,转眼间,夫妻两就找到了好工作,一个进了丝麓服装厂,一个进了伊人衣坊,都是响当当的好单位,听说工钱和福利,也比别的单位好。
大家又羡慕又眼红。
有不少人悄悄找夫妻两,问他们到底挣了多少钱,又暗示说让夫妻两帮忙介绍工作,也想进丝麓或者伊人衣坊工作。
“不是我不帮忙,是单位有规章制度,不能这样走关系塞人,不然要被罚钱,还可能会被辞退的!”夫妻两口径一致地说。
不是他们故意不帮,而是村子里上百号人,帮了一个,保不齐就要有第二个,第三个,长此以往,还不得乱套?
再者,丝麓有专门的招聘部,招人有严格章程,而伊人衣坊都是孙巧容亲自面试的,目前已经招够人,暂时没有招人需求了。
接连拒绝了好几个之后,大伙儿都知道确实没戏,也就消停了,瞧着老樊家过上好日子,天天见荤腥,穿上了新衣服,只能暗暗羡慕。
“儿子,你爸去城里买年货,你跟着去,想买什么跟你爸说。”黄春桃推了儿子一把。
老樊瞅着儿子,目光充满了渴望。
儿子怨他当年去贸城做生意,即使他回家了,跟儿子依然有隔阂,加上儿子住校读书,父子两相处的时间不多,几个月来,关系有所缓和,但依然不尴不尬的。
“走,咱们进城好好逛,你看上啥,爸给你买啥!顺道再给你买两身新衣服,过年的时候穿,喜气!”老樊豪气地说。
这几个月,他靠签订单拿到的奖金,以及发的年终奖,把钱包都塞得鼓囊囊的。
今年这个年,过得特别有底气,除了大电器还买不起,其他年货、新衣服什么的,想买啥就买啥。
儿子瞅了老樊一眼,别别扭扭地说:“买什么新衣服,你自己都没买呢。”
老樊一愣。
儿子这话,分明是非关心他嘛。
老樊感动得不行,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了,“都买,咱两的一起买!”
黄春桃悄悄别开脸,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心里有种苦日子总算熬出头的感觉,心里越发感激夏茗。
要不是遇到她,她家老樊就不回回来,他们不会有现在的好工作,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
另一个村子的柴婧,跟老樊夫妻怀有同样的心情。
柴婧听了夏茗的建议,期末考之前都在学校全力备考,早出晚归地泡在图书馆,在期末考中发挥不错。
不出意外,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她依然有名额。
放假了,柴婧收拾行李,回家过年。
把在丝麓实习,和去深城后夏茗发的工资奖金,小心地放进包里,柴婧的心情比往年任何一次回家,都要轻松。
她打算回家后,跟爸妈进城买好点的年货,再给省吃俭用的爸妈扯两身新衣裳,过个喜气的好年。
至于她自己,在去深城之前,夏茗送过几套伊人衣坊的服装,她便不打算再买。
手头的钱,足够过个好年,还不足以让她大手大脚地花钱,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莫飞特意来送她。
柴婧悄悄红了脸。
贫困家庭出身,迫使她比同龄人的思想更早熟,但在心上人面前,她比同龄人更容易脸红。
莫飞的脸,比她更红,帮她提行李,跟她并肩走,用眼角偷偷看她,但就是不敢光明正大看,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