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搬进城里住,变成令人羡慕的城里人,一度成为夏河村热议的话题,这股酸气就弥漫开来。
小地方的毛病之一,就是一股风气散开,很容易影响到所有人。
越来越多人,肚子里开始冒酸水,跟着嚼舌根。
直到自己灰头土脸又两脚泥,看到整洁光鲜的夏家人,满心的酸水就变质,变臭了。
管不住自己嘴,不住地往外喷酸水。
孙巧容嘴角渐渐垮下来,也笑不出来了。
她瞧着一张张熟悉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舅舅,舅妈,别理他们。”夏茗拍拍孙巧容的肩膀,小声说:“这几个人,之前就见不得咱们好,他们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夏茗记得这几个人,当初滥竽充数,卖烂果子和草药给舅妈,舅妈不收后,他们就到家门口闹过。
夏鸿刚勉强笑笑。
道理他是知道的,只是心里忍不住失落。
有一种自己搬进城里住,就成了异类,要被夏河村驱逐的错觉。
拐了个弯,另一个岔路口,迎面走来几个结伴而行的村民。
“这不是老夏家吗?咋回来啦?是不是过不惯城里的日子?”
“过不惯就回来呗,村里有大家在呀!”
“你们住城里,菜园子都荒了吧?我家菜园子的菜吃不完,今晚到我家菜园子摘菜吃吧?瞅中啥摘啥,甭跟我客气!”
“对呀!我家菜园子种的白萝卜,又肥又嫩,我记得你家爱做萝卜丁,赶明儿到我家菜园子转转?做了酸萝卜丁,也给我尝尝鲜?好久没吃到夏家的萝卜丁了,怪想的!”
“还有啊,你家的田地,白白借我家种,说好了地里的红薯和花生熟了,要分一些给你们吃,我都留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拿呢,可把你们给等回来了。”
一句句窝心的话,听得夏家夫妇鼻子都是酸了。
茶茶说得对,大家都是好乡亲,朴实热情,没把他们当外人,拿话酸他们的,只是某些红眼病罢了。
大家有说有笑的,不知道是谁,随口开了一句玩笑,“老夏,你一家子都有出息啦,难得全家回一趟村子,要不请大伙儿吃个饭,让大家也沾沾喜气嘛。”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夏鸿刚真动了这个念头。
要是没开伊人衣坊,手头宽裕,夏鸿刚铁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可现在捉襟见肘,正是最需要省钱的时候,夏鸿刚就犹豫了。
男人多少都是有点要面子的,加上刚才被人一阵酸,此时的夏鸿刚渴望重新融入乡亲们。
无论什么年代,拉近关系的最佳场合,都是在饭桌上。
夏茗见不得家人为难的样子,便替他做了主意,扬声说:“既然大家乐意捧场,那不如明天杀两头猪,请大家来热闹热闹,怎么样?”
大家一听,都兴奋了,纷纷说要来帮忙,还要带家里腌制的咸鱼,泡菜和青菜来丰富菜单。
夏茗笑着说:“行!那就麻烦大家今晚相互转告一下,明天乐意的,都来凑个热闹。”
大家一听,这是要请全村人吃全猪宴吗?
大手笔呀!
“老夏,你家外甥女了不得呀,又懂事又大方!”大家乐呵呵地说。
夏鸿刚扯着嘴角, 笑得有些勉强。
孙巧容拉住了夏茗,欲言又止。
伊人衣坊的各种费用,还没个着落呢,这时候怎么能乱花钱呢?
夏茗拍拍她的手背,“难得回来一趟,我知道你跟舅舅都想跟乡亲们热闹一下,久不联络,跟大家都生疏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多聊聊,不是很好吗?”
“可是……”
“钱的事情,会有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夏茗安慰道。
钱的事情,她可以想办法,但是人心是不可控的,她左右不了。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