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有不知何处来的浅淡的光,燕无恤眼前适应黑暗后,能看清她的脸。
她睁着眼, 仰着脸,苍白肤色,殷红樱唇,一行泪,一行汗, 还有花掉的血迹, 黏着在浓密眼睫上, 还在轻轻的抽噎。
说不尽的惹人怜爱。
燕无恤伸手按住她的后脑,覆上去轻啄笑微张的小口,唇上还有伤口, 不敢用力,只得轻轻贴附, 浅浅吮吸。
黑暗之中, 低低的暧昧之声。
黑暗加深了隐秘的错觉,令这一方天地,仿佛再没有旁人。
燕无恤一颗心被她哭得又湿又软, 软得不像话,更兼此番分别寻觅,又是劫后余生,终于将他心爱的小姑娘再度抱进怀里,不禁心旌摇曳,难以自抑,一时竟催动了殿中所中暖情香之效,血脉贲张,皆朝下腹聚去。
登时,浑身一僵。
苏缨没有察觉到他的怪异,一吻结束后,她只觉环托住自己后腰的掌心滚烫,稍稍动了动,那只手便紧握了过来,一手能将她的侧腰掌握其中,热度透过衣料,她愣愣坐着,不敢动了。
燕无恤很安静,呼吸较方才重了些。
苏缨摸他的脸,摸到高耸的鼻梁,指尖被细软的睫毛划过:“你怎么不说话啦?”
又道:“你同我说说话罢,这里好黑,我有些害怕。”
燕无恤的声音与寻常大异,又低又哑:“我受了伤,在调息。”
沙哑的声音,沉而近,就在耳边,莫名叫苏缨脸颊一烫。
她似懂非懂,乖觉的抽身,摸到旁边的石头,让过身去,留燕无恤在原地打坐。
缓缓站起身来,以手为触,脚步踉跄的走了两步,绊了好几块石头。
燕无恤轻声嘱咐她:“阿缨,莫要乱走,当心踩着偃师师的尸首。”
苏缨闻言,唬得一楞,小心翼翼摸着眼前的石块,坐了下来,不再动了。
偃师师绑架自己,险些害死燕无恤,对她的死苏缨并不觉得怜悯。
只是想到她从这样高的地方坠下来,尸首四分五裂,不知就藏在黑暗中的哪一处,就觉得方才还温暖安心的黑暗登时变得云波诡谲,令人坐立难安起来。
又想到燕无恤早知她坠了下来,却不早早提醒,反倒是搂着她又亲又抱,不禁大感怪异,想蹬他一眼,却仍看不清。
“这里怎么这样黑啊。”苏缨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燕无恤正调息间,陡然睁开双目,只见微光之下,清晰能看见苏缨坐在石头上的轮廓。
他眉心蹙起,望向她。
苏缨浑然不觉,大睁双目,左右四顾,视线扫过他,停也不停。
他小心翼翼问:“你甚么也看不见?”
苏缨点点头,又想到这样暗,他定瞧不见自己,又出声道:“等你回复了,快带我出去罢,这里是在太黑了……我困的很,身上一点气劲也提不起来。”
可渊底分明有光,连她脸上闷闷不乐的表情都一览无遗。
燕无恤心中,狠狠的沉了一沉。
他立起身来,伸手在苏缨眼前探了探,毫无反应。
他掌心反握,攥成了紧紧一个拳头,呼吸放缓,怕惊着她一样,柔声问:“阿缨,你眼角的血,是怎么来的?哪儿受伤了?”
苏缨思忖片刻,如实说道:“我被困在大殿里,看见你和偃师师从桥上跳下去,用你秘籍里载的潮汐明月决,调动湛卢剑意,省去了调息的部分,冲了出来。”
“……”
燕无恤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秘籍?”
苏缨点点头:“你留在梨花巷屋子里的刀谱。”她说完,语调轻快,好奇的问:“朝廷都把秘籍收干净了,你家里怎么会有刀谱?”
燕无恤惊住了。
未料到她竟然胆大妄为至此!
简直是胡闹至极!
经脉逆行岂是寻常之事,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