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战的必要了。所有人都将视线移向了云未晏,太初楼的期盼他是一时糊涂,期盼他脑子清明一瞬,此刻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清歌楼则期盼他昏头到底,奉送武勋。
无数复杂的视线,数不清的质疑声中。
云未晏身姿歪斜,仪态如醉意入骨,手中握着一块白玉玦,拿玉边敲打金杯,发出叮叮的低音,正欲启口……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传自“云公子”所坐的高台之上,像是不耐,蕴含怒意:
“你们太初楼,是怎么回事?”
按照说话人身份来说,这句问话本应是毫无情绪的。
而说话那人不知心绪如何,这话里却含着令人不可忽视的浓重责备之意。
这下连云未晏都诧异了——太初楼赢不了,与此事毫不相关的云公子生什么气?难道他也参与了白玉京的赌局,会输个底裤也没有不成?
无论如何,身份高得不可言说的云公子发话了,云未晏还是要解释一二。
他站起身,面朝黑衣客的方向,道:“公子,太初楼不可一直倚仗几位老家主,年轻后辈也到了崭露头角之时。武勋是小事,栽培后辈是大事。”
黑衣客反问:“你是为了栽培后辈,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堂堂太初楼统领,竟是这等色令智昏之辈?”
云未晏哑口无言。
黑衣客又问:“你要娶…她,不惜自败名望,舍了武勋不要,也要讨她的欢心?你这样看重她?”
苏缨听到这句话,猛地转过头,目光雪亮,死死盯着黑衣客。
云未晏何等冰雪聪明之人,闻言不由得转头看苏缨,果见她表情怪异,竟似与云公子熟识,忽想起她拆了抚仙楼之事就是云公子所平,心里一声咯噔。
黑衣客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表露出了多么反常的情绪。
下一刻,他更加反常了。
瞬息之间,身影闪到武试台上。
他帽檐低垂,只露出一个下巴,然而面色极黑,唇角绷紧,一身锐气,扑面而来。
“云未晏,这一局我替你太初楼打。”
四下哗然。
虽然天泽武试明令了出战的必须要楼中人。
然而他是云公子。
黑衣客腰悬云公子贴身“见印如人”的印信,又与云公子身高体形相仿,虽一直以斗笠遮面,也无人敢叫他取下来一观,便默认了他便是云公子,云公子便是他。
云公子此人,地位及其特殊,不管在江湖,还是朝堂,都堪称尊贵无双。
下可窥浮游,上可达天听。
云公子要亲自替太初楼出战,无人敢置喙。
然而……
云公子这样的神仙人物,为何也搅进了这一局?
这究竟是天泽比武,还是天泽比武招亲?!
满殿的人,此刻都沉浸于如处梦中的怪异感中。
无一不神情复杂、如被雷劈的看着这武试像是脱缰野马一般飞驰而去不复回的神奇走向。
经好事者传到白玉京中的信可窥众人心理变化之端倪——
第三局:“白鹿鸣苏统领二女争夫,清歌楼偃家主强出头。”
虽说大是绮靡,令人不忍细听,然而还算正常。
接下来:“太初楼统领为娶娇妇拱手让河山,清歌楼美人计连胜三局定鼎胜局。”
好一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烽火戏诸侯只求佳人一笑的局面。
侠士们拍着铁木,打着梆子说来——抑扬顿挫,情感丰沛,说得云未晏和苏缨活脱脱一对儿周幽王褒姒在世,直把太初楼胜的赔率连连拉高,无数人转押清歌楼,赌局开始崩盘。
第七局,更加惊人的消息传了出来——“某位不可言说的王孙公子冲冠一怒,荡平烽火,幽王折戟,褒姒移心。”
…………
赌坊中,众人开始喝酒。庄家不再宣扬最新的消息,凡来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