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脏兮兮的,青丝凌乱,脸上身上尽是血迹尘土,万幸血不是她的,傅缙大致摸索检查一下,心才搁回肚子里,又把斗篷掩上。
“全速前行!”
……
天已经蒙蒙亮了,就这样一路疾奔,直到将近郊抛在身后,远离了硝烟,中午时分,才寻了一个水源暂歇息。
诸卫警戒的警戒,生火的生火,傅缙直接驱马沿茅草丛生的小溪上游前行些许,勒停,这才小心抱着怀里的人下地。
他没肯放手,直接将人搂着在溪边坐下,绞了帕子,“宁儿,擦把脸。”
仲春的溪水沁凉,湿帕子覆在脸上,楚玥睁开眼。
楚玥没睡着,死里骤逃生整个人虚软无力,仿佛躺在棉花堆里似的,手足也冰冰凉,现在都有些没缓过来。
惠风和畅,睁眼见天蓝蓝的,身遭青草小溪,“哗哗”流水声,和之前仿佛两个天地。
她支起身体:“我自己洗。”
擦是擦不干净的,得洗,那血还糊在脸上,干了绷得紧紧的,能想象到自己的尊容,难为傅缙一点不嫌疑,还一脸关切看着。
楚玥半跪在溪边,几乎整张脸浸入水中,她的双手也沾满了血,是杀那人时溅上的,干涸了褐红一块块,她使劲搓着,白嫩的手背红了一片。
傅缙在身后抱着她,很紧,他几乎就不肯松过,实在是后怕了,那一刻心脏仿佛停摆似的,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一箭没有射正,会怎么样?
他掰过她的脸,大力亲吻她,唇舌交缠,口腔的温度,让他确确切切感受到她的存在。
许久许久,直到胸腔隐隐闷疼,两人才喘息着分开,傅缙将她的脸按在怀里,喃喃:“都怪我,没安排妥当。”
“哪里能怪你?”
楚玥摇头,“这突如其来的,谁能预料?又不是神仙。”
她靠在他怀里:“不许你这么说,我不爱听,也不许这般想。”
见他仍绷得紧,她便捉起他的大掌,按在自己左胸,“你听听,我不是好好的吗?”
掌下“扑通扑通”,一下接一下的有力跳动,鲜活,生命力强劲,傅缙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嗯。”
他俯身亲了亲她,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许久才松开,他亲自拧了帕子,给她一点一点整理身上的尘土血迹。
楚玥安静靠在他怀里,她动了动手指,总觉得手上有种黏糊糊的热腥感觉,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白生生的皮肤泛红,是洗干净了的。
回顾这一夜,惊险得不行,一度濒临死境,她还亲手杀了一个人。
眼前忽浮起那人暴突的眼球,心里一阵不适,她立即闭了闭眼。
“夫君,你那边如何了?”楚玥给自己转移注意力。
傅缙拔开水囊的塞子,凑到楚玥嘴边,她喝了几口摇头,他也仰首灌了一口,而后将水囊按进小溪,“很顺利,我们追上去汇合后,直接前往郑县即可。”
郑县楚玥当然知道,里头的粮草还是她负责安排的,“那就好。”
虽有惊险,但一切往原定计划进行中,他们会先去郑县落脚休整,期间和宁王通讯,而后按照局势决定,双方是否立即汇合。
若汇合,宁王的意图就彻底摆在明面上了。
既一切顺利,楚玥就放下心,她想起京城:“也不知现京城如何了?”
她下意识回首眺望,由于距离和地势,什么也望不见,只隐隐见那方向有些灰霾,笼罩着那一片。
想起楚姒。
还有傅延。
二人互通消息,楚玥已经城里的事都给傅缙说了,楚姒随她出府,如果顺利摆脱羽林卫,她该去找傅延吧?
傅延是朝廷军主帅,如今京城沦陷,那他……
傅缙淡淡道:“我已提前告诫,道不同,无法相容。”
楚玥默,也是,若傅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