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卿听着院里小小的嘀咕声,该吃吃,该喝喝。这把火再烤烤,那些人肯定受不住煎熬。
这已经不是饿肚子的问题,更多的是在一点点击溃他们心里防线。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许鹤宁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青年身后是柔和的霞光,身上的软甲都染着暖色,深邃分明的五官像泼墨山水画般,有着份悠远的宁和。
云卿卿搁下筷子,想起今天婆母误会的样子,心里有些忸怩,但余光扫到桌上特意为他准备的菜,就又露出笑来。
“侯爷回来了,我还让厨房给你做了爱吃的鲤鱼。”
今日在衙门做了整日心理建树的许鹤宁,才进屋就有些崩溃,看着桌上的红烧鲤鱼,自己连送礼物都做不好的蠢事浮现脑海。
外头突然响起咚地一声闷响,是有人饿一天,终于受不住昏倒,引起一阵低呼。
云卿卿懒懒地探头看一眼,正好是厨房采买的管事。平时估计是没少吃好的,吃得整个人都圆滚滚的,饿这会就受不了。
许鹤宁回头看一眼,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这是?”
她慢吞吞地说:“估计是饿晕了吧。”
饿的?
那人也跟了他有三四年,他正好一眼又扫到那鲤鱼,一指吩咐道:“正好把这鱼给他们分了。”
云卿卿闻言脸色微变,想要阻止,可他刚才声音挺大的,满屋子的人都听到了。她这个时候阻拦,太落他一家之主的面子。
而且那鱼……她抿抿唇,到底是示意同样变了脸色的李妈妈端出去,顺带让管事都先散去。
许鹤宁不知道自己无意乱了她的计划,鱼端走,松口气坐下来用饭。
云卿卿平时吃饭就不怎么说话,只专注餐桌,她今天比往日更沉默,许鹤宁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等到用过饭,云卿卿漱口,一言不发回到屋里,在炕沿坐下。
晚风徐徐,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几颗明亮的星子挂在天空中,忽闪忽闪。
李妈妈跟在她身边,低声安慰她:“夫人方才做法是对的,侯爷是一家之主,不知道你的打算,不是有心的。”
她当然知道,但脸上笑容还是有些勉强,说:“没事,我一会跟他说。今天是我该先派人说一声的。”
她的疏忽,确实怪不了他。
许鹤宁坐在外边喝茶,差人去前院找陈鱼,想问问浙江今天有没有来什么消息。陈鱼一天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等人回报说前院也没找到人,许鹤宁这才纳闷地往屋里走,准备冲个澡。
他昨儿就把书房那本中庸拿回屋,有借口能在屋里看书,呆得光明正大,即便不和云卿卿说话也不会尴尬。
不想今天云卿卿在他走过的时候,喊了他一声。
“侯爷,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许鹤宁脚步一顿,侧头去看边上坐着的少女。她脸颊白皙,唇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抹胭脂,有着诱.人的颜色。
他自然是巴不得两人多些亲近的机会。
许鹤宁没有迟疑,神色如常的坐下,手却有意地捋了下腰间玉佩流苏,让它工工整整的落在袍面上。
云卿卿向来直率坦言,要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在他坐下后三两句就把发现管事有猫腻的事告知。
怕他不相信一样,把账本也给他过目,一条条指出有问题的地方。
两人难得挨那么近,她浅浅的呼吸就在耳边,可许鹤宁却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关注,越听神色越难看。
“我这人爱躲懒,所以就想了个能用懒办法解决的方式,让他们都饿着站外头反思。一来是磨他们性子,立威信,二来也是给犯错的一个机会坦白从宽。”
她不紧不慢说罢,拿眼睛瞥了他一眼。
许鹤宁被她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坏了